景明帝那件事江怀璧是决计不敢往外传的,只是离宫后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从?前的许多事也都因此水落石出?,然而除却阿霁外,还不知道是否有?其他人知晓此事。且这?是景明帝的逆鳞,没有?人敢碰。
那她以后若是查什么事情,可要尽量避开对此事的过度关注了。景明帝已然警告过她好几?次,再不能去?碰了。思及此能松一口气的是,父亲想必是不知其中隐情的,如现在这?般就很好。
江耀庭因事务繁忙,进宫探望比她要晚几?天,回来之?后对秦综难以忘怀:“……那孩子眉眼间与怀远出?生时略有?相似,隐隐约约有?些他的影子,但也很难得了。”
“我还以为父亲要说与陛下相似呢,”江怀璧轻轻一笑,随即疑惑,“是我们江家血脉,相似也属正常,父亲何来难得一说?”
“怀远当初出?生时便有?大师看过,只说是清闲之?相,不适合入仕,后来便真的孱弱一生。我观七皇子眉眼有?些似怀远,便想着?出?身皇室如是清闲安乐,也是难得。”江耀庭轻叹一声?,却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也就当做闲话,如今才出?生不久,也看不出?来什么。”
江怀璧张了张嘴,原本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阿霁的心思父亲也是知道一些的,可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江怀璧发觉自开年以来,父亲似乎就一直不怎么愉悦。不过想来也是,自元旦当日起,大大小小的意外便没断过。他们都深知是其中缘由,可应对之?法?却毫无头绪。
“今年京察自二月始,计划速度最快也要半年,其中必然会有?意外。”
幕后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她心底沉了沉,问道:“那父亲可曾留意过吏部??”
“吏部?如今明面上看着?是没有?问题的,”他顿了顿,继续道,“荀微自河京升迁上来,才入吏部?,同京官并无太多交集。陛下任用他,正合了今年京察。只是这?京察又不止他一人负责,还有?吏部?考功司、都察院、吏科三衙门,其中陛下,内阁,以及各部?衙门堂官等,对京察都起着?不小的影响。每一回京察本就难以保证所有?结果公正合理,更不必说这?一次……魏家出?的那事,便是冲着?吏部?去?的,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江怀璧轻一笑:“陛下既然选择召了荀尚书回京,自然有?他的考量。这?一次危险是大,但机会也多。这?或许是两方所展开的第?一次最大的较量了。”
这?其中必然有?庆王的人在其中干预。
如若能揪出?来,往后也能添一丝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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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
庆王端坐于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身边贴身侍卫侍立一旁。看着?他写字时手便有?些颤抖,心便一直揪着?。其实?这?样的境况并不少见,庆王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站起来那一刹那,侍卫下意识便要去?扶他。庆王却拂开他的手,缓一缓神道:“无大碍,暂时还死不了。去?年七月的时候那傅徽便说,我这?身子顶多两年。”
侍卫忙劝:“殿下别听那老?头子胡说……”
庆王轻嗤一声?:“便是胡说也没人敢开口,他即便不是我们的人,但当时与我亦不想熟,又是医者,没有?理由去?乱说。出?口便是斩钉截铁,定?然是有?把握的。”
“可他不也还是对殿下的病毫无办法?……”
“这?病自古以来便没有?能看好的,”庆王轻叹一声?,迈步走出?书房,“两年也够用了。我谋划了将近二十年,这?最后两年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京城乃至地?方,留下的人不少。子冲又是个聪明的,知道以后如何做。”
南方的春来得比北方早,如今后园中已是一片花红柳绿,莺歌燕舞。庆王将目光移向窗前那株树,从?三年前便开始日日看着?它,却一直未曾发芽。
他静立片刻,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侍卫上前一步道:“殿下,张先生来了。”
庆王微一颔首,那侍卫顺势退下。张问上前行了礼,忽听庆王问:“可是京中有?了什么动静?”
“是。皇帝已开始暗中查元旦与元宵的事情,且据我所知,宫中已有?我们的暗桩暴露,若再深查,怕是我们身份便要暴露了。”他眉间已有?担忧之?色。
“不急……秦瑞不是还在京城么,代王这?些年油盐不进,如今便要他吃吃苦头。据我所知,他待亲瑞可是比待嫡长?子更宠爱呢。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查到我身份,可倒是必然已过数月时间,我们该布置的也都布置了。皇宫里那些暗桩,如今能舍就舍,左右也不缺那几?个人。关键是前朝别给我弄什么大的乱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