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曾经是玄机秘境的九尾灵狐,百兽天生的王者,直到被自己的同族们背叛,在它还未成年时就被驱逐出了秘境。
秘境之外对于一只未成年的灵兽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它每天都在过着危机四伏的生活,战战兢兢地成长,为了生存下去,它不得不杀死那些觊觎它的妖兽和人修,死在它爪下的生命越来越多,它的心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身上沾染的血腥让它从灵兽沦为了妖兽。
它要让那些让它变成这样子的族人付出代价。
为了复仇,它开始日复一日地拼命修炼,直到成为了这个界面任何兽,甚至是人都无法企及的大妖修。
然后它再次重返玄机秘境,那一天,如仙境一般的秘境成为了炼狱,血光让整个秘境的天空变成了血红色的。
它杀光了族里所有九尾灵狐,最后杀起劲的它连其他生灵也没放过。
尽管与它们似乎没有冤仇,但是如果没有它们,就没有想称王的九尾灵狐,就不会有背叛,一边杀着,它一边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这样的安慰是那样的苍白,它的内心根本无法因此而获得平静。
继成为妖之后,它好像又要成魔了。
在一念成魔之间,它自断一尾,挥剑斩断了自己跟过去的所有联系,连自己的出身也一并舍弃,从此它不再是玄机的九尾狐,它就是它!
最后关头,它总算是坚守住了它的“道”,虽然没有成魔,但是杀孽还是太重了。
它虽然已经不承认自己的过去,但是它还是在只剩下它一只妖,死气一片的秘境住了下来,倒不是为了赎罪,只是单纯地“占山为王”而已。
数万万年的孤寂,让它养成了一个新的癖好,那就是炼制“傀儡”,而且越来越精于此道。
它炼出来的人形傀儡,连那些可以一手遮天的大能都看不出来端倪。
它把这些人形傀儡派到了人类修士的名门大派中,企图寻找可以让它的修为突破最后桎梏的“机缘”。
至于它此时此刻为什么会亲自到了逍遥宗这里,它自己也道不明白。
这个人类还真的是很容易感动啊。
只是几颗凡人界的野果,她就露出了那样的表情,是身上的伤让她的内心也跟着变得脆弱了吗。
可是怎么办,好温暖,呆在她身边,它好像还听到她说“谢谢”了。
这份温柔,它从来没见她对逍遥宗的任何人露出过,它有些不想离开了。
这是个奇怪的人类。
那是它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想法,她好像是唯一一个注意到它的傀儡的不对劲儿的人。
明明那具傀儡的修为只有筑基期,可是她看着它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戒备,尽管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但是它对“戒备”这种情绪并不陌生。
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出了多少,为此,它的傀儡□□不得不更加地低调行事。
但是在知道她在金樊峰上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它又有点瞧不起她。
一个离合期的修士,怎么就让自己沦落到被其他修士“奴役”的地步,亏她还是个剑修,真是给其他同修剑道的人蒙羞。
这又是个不要命的人类。
第一次看到她真正反抗华容的时候,它才发现她的神魂上被下了锁魂链,原来这才是她不得不屈服于华容的原因。
那件加诛在神魂上的仙宝并不是她能反抗得了的。
可是她还是在修为到了灵虚期之后,对华容发起了挑战。
一次又一次不要命的挑战,如果不是“锁魂链”其实华容早就压制不住她了吧,尽管他们之间的修为确实还有差距,但是也不得不让人承认,这个剑修是真的很强。
看着她不断地重新站起来的身影,再不服输地继续挑战,它觉得她跟它很像。
无论是想成为强者的执念,还是不肯服输的劲头。
可是她又有跟它很不同的地方。
即使口口声声说她恨华容,一定要杀了华容。
可是她的眼里却始终都是干干净净的,其实她根本就不恨对方,就是华容自己也很清楚,即使到了哪一天她真的成功地挣脱了自己的束缚,并且打败了他,她也不会真的对他出手的。
这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只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而已。
而且最近一次挑战,竟然还让华容在跟她的“斗法”中突破瓶颈。
这让它隐隐有一种预感,说不定它突破的“机缘”就在她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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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颓废地过了十天,宫茉月腿上的骨头和肉终于都长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了。
只可惜被封了灵穴的她真的变得不是一般的废,身子沉得要死,起来走两步就累得跟凡人的娇小姐一样。
这下可就真成“深闺”了。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羽真那货给我把灵穴解了,还要想办法要回封尘剑才行。”
宫茉月对着她脚边的小狐狸说道。
这些天它好像一直都在她房间里,因为每次醒来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它毛茸茸的身影。
她刚能下床的时候,它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身边,总是仰着头,甩着身后的八条肥短的尾巴,用水汪汪的蓝眼睛看着她。
见她对着它说话,偶尔也会“吱”两声回应她。
虽然他们之间自始至终根本就语言不通。
宫茉月对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跨物种交流接受能力倒是挺强的,谁叫她最近实在没什么可以交谈的对象呢。
唯一跟着她一起被卷入又一次“穿越”的离休,还在她的银镯空间里闭着死关。
因为寂寞?前仙君大人才不承认她有这种情绪呢。
连这点破事都要一一找理由,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既然决定去找羽真,宫茉月自然也不会再在房间里磨叽。
那人在给她喂了那个极其难喝的黑麒麟血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
虽然觉得那个人帮她不可能是出于什么纯粹的善意,但是毕竟自己欠了人家一份因果也是事实。
拖着沉重的肉身,挪着并不利索的双腿,宫茉月第一次觉得金樊峰这三进的殿阁真是大得过分。
从西边的偏殿挪到东边的偏殿都废了她不少的功夫。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偏殿的门前,宫茉月这位如今的“病小姐”已经全身冷汗津津了。
顶着午后的烈日敲了敲殿门,里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隔了一会儿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
不会刚好人家在“闭关”,或者外出了吧。
该死的她现在连神识都没有,连确认人在不在这金樊峰上,都没办法一下子做到。
羽真平日里本来就是个神出鬼没的,宫茉月觉得自己之前怎么就蠢到以为自己到了东边的偏殿就能找到他呢。
可是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出了门,又花了不少时间才挪到了羽真住的地方。
就这么无功而返,实在是令她很不甘心啊。
宫茉月看了眼脚下这会儿出奇地安静的小狐狸,一咬牙,就用肩膀去撞门,幸运的是,房门不但没有锁死,而且也没有施加禁制。
所以宫茉月这一撞不但没有被弹回来,还成功地把门撞开了,不过紧接着整个人也跟着摔了进去,直接以一副极为不雅的“狗啃泥”姿势摔进了房里。
吓得刚刚看起来还一脸呆萌的狐狸一下子叫唤个不停。
“没人!?”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摔疼了的肩膀,在偏殿里寻了一圈。
无论外间还是里间,别说羽真的身影了,这个比她住的偏殿还要空旷的房间,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有人住在这里的样子。
要说宫茉月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她现在正被一种很无力的感觉困扰着,这种感觉比她当初刚刚穿到宫家别墅,发现那个界面完全无法修炼时还要来得强烈。
有些颓废地坐在了外间的木榻上,与其再拖着这“病体”满峰找人,倒不如索性就在他房间里“守株待兔”好了。
就不信他真的不回窝。
手肘抵在榻上的矮几上,手背托着脑袋,小狐狸见她不走了,已经极为自觉地跟着跃上了木榻,钻进了她怀里,蹲坐在她大腿上,摇头晃脑地甩了甩全身的毛。
然后八条尾巴一收,惬意地偎进了她的怀里。
宫茉月:“你倒是很会享受。”
小狐狸难得地没有出声,也没有顶着那双大眼睛看她,而是逼着眼睛,两只耳朵动了动,用头顶了顶她的另外一只手,像是在示意她给它顺毛。
宫茉月本来还不是很美丽的心情,看着它这副样子不知不觉就轻松了几分。
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它的背。
看着它似乎睡着了的样子,宫茉月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在偏殿里等到了落日西斜,金色的夕阳斜斜地从敞开的殿门处照了进来,落在了红色的地毯上。
从殿外被卷进来的梨花瓣落了一地。
察觉到周围有动静的宫茉月从假寐中睁开眼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极美的画卷。
一身雪衣盛装的男子慵懒地邪倚在殿门处,金色的余晖为他的轮廓镀上了金边,媚眼中盛着笑意,视线直直地撞进了她的眼里。
那张又媚又艳,总是带着别扭表情的脸,第一次看起来是那般柔和自然。
被这样繁华的“夕阳美景”弄得宫茉月眼睛有几分不适地眯了起来,怀里的小狐狸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回来了。”
“你可回来了,”宫茉月带着几分不满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特意在我房间等我么,”羽真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满,表情看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不自然,“难道不应该回一句‘欢迎回来’。”
哈?!宫茉月实在是没get到他的点。
他们有要好到能这么“和谐”地互相问候的地步吗?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拿这种事抱怨的。
“既然你回来了,那就麻烦你先帮我把我的穴道解了吧,还有,我的剑,快还我。”
“不要,”羽真想都没想地就拒绝了,“我说了,暂时没那个给你解穴的心情,至于剑,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可我也没求你救我啊!”刚刚还下意识觉得羽真变得有所不同了的自己绝对是眼瞎了。
依然倚在殿门的羽真也不恼,只是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肆意,“但我救了你也是事实,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欠人恩情不还。”
“我没说不报恩,但是我这样子怎么报。”
这么废的自己,走几步路都费事,要报恩肯定是要在自己恢复如初的前提下才能报恩的吧。
谁知道羽真听了却又道,“过几日我要下山历练,你跟我一起吧,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了,就把你的穴给解了。”
完全不知道羽真在打什么主意。
难道她宫茉月就真的要这样身不由己地受制于人。
看着漫不经心得像在戏耍老鼠的猫似的羽真,心里就腾升起了一股气,宫茉月做了一件这些天都没做的事,准备凭着那一口气强行冲击身上被封的穴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显然是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
媚眼里一丝惊慌一闪而过。
羽真口气凉凉的话语声响起,“不要试着强行冲破穴道,我封穴的手法可与寻常人不一样,要是因为强行冲破穴道,导致灵力逆流,全身灵脉被废,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末了还加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
“噗~”语音刚落,宫茉月就很应景地喷出了一口血来。
鲜血落在她身上的红裙上,一点也不显眼,但整个人就是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惨烈。
这才是“困兽”,真心凄凉,无法使用灵力的宫茉月这会儿甚至无法打开自己银镯的空间拿灵丹给自己疗伤。
只能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你这人真是的,我又没强迫你做什么,就这么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非要把自己搞得更加狼狈才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上前来的羽真又在她身上点了几处,没有解开她的灵穴,只是打通了刚刚灵力逆流时损伤受阻的灵脉。
又拿了一颗紫金丹强行地塞进了她的口中,拇指顺势擦掉了她嘴角的鲜血。
眉头微蹙地看了眼她那件沾了血也看不出的红裙,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穿这颜色的衣服了。
为她掐了个除尘决,将像断了线的扯线木偶一般动弹不得的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里屋的床上。
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适合她。
纤细的手指落在了她精致的眉眼之上,入了神地细细描绘着,在她身边躺下,白光一闪变成了蜷缩在她枕边的小狐狸。
这样子的它,她好像更容易接受一点。
穿越归元界十八年,宫茉月没有向华容认输,却是被一个羽真给收拾服帖了。
在身上的伤养得七七八八之后,就被拎下了山。
至被绿姚仙子救回来之后,她第一次踏出了逍遥宗的地界,站在巍峨的山门外,宫茉月回头看了眼青鸾诸峰,若有所思。
“想什么?上来。”
宫茉月回头见羽真已经唤出了他的代步工具,一辆品阶不过是高阶法器的马车,连飞都飞不起来。
很符合他结丹期修士的形象。
想来估计是因为他身上还穿着有逍遥宗标志的雪色“道袍”,索性把自己扮得更彻底些。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宫茉月早就知道他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呆在逍遥宗也没有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的样子。
除了神出鬼没之外,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兢兢业业修炼的弟子,门派里交给他的任务,该办好的事一件都没有落下,该修炼修炼,该历练历练。
在华容面前也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更是从来没有触动过她留在护山大阵里那道专门克制他的禁制。
当然,对她这个非逍遥宗人士的态度就不怎么样了。
坐在车厢里,看着在马车外安了一颗上品晶石,设置好马车的前进路线之后,就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的羽真。
宫茉月也默默地垂下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