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蝶兰表情微妙道:“这事要告诉贺公子吗?”
傅清离望着这张纸条,上面字又小又少。傅清离说:“我来告诉他。”
福蝶兰看着傅清离将纸条折好,说:“还有一件事。”
“宫中传来消息,说温王在找从前一个使臣的资料,里面可能提到了鲜灵子。”
傅清离道:“薛礼倒是真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福蝶兰忍不住开口,福蝶兰道:“爷,薛礼若是找到了鲜灵子的消息,会不会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我们要不要提前在他之前出手,免得他威胁咱们。”
“不至于。倘若他能轻易查到,楼枝也一定早就查到了。论动作我们不会比他慢,何况,能被他威胁,总比没有东西威胁好,你说是不是?”
这话中意思太明显了。傅清离的困境,不在于怕人胁迫,而是怕连被人胁迫都没个鱼饵交待。福蝶兰听不下去,福蝶兰咬了咬牙。
傅清离淡淡道:“容泽让你盯着我的吧?”
福蝶兰一惊。
傅清离拍了拍福蝶兰的肩膀,煞有介事告诉他:“你告诉他,就说现在这条命,我比谁都爱惜。还想活个八百年呢。”
福蝶兰怏怏。
比起这事,傅清离说:“先前我让你查过,之前汉王解散的那批鬼蝶军队里的人,可有什么下落?”
一提正事,福蝶兰切换了工作模式,正经起来:“查了,但是鬼蝶是薛望一手组建,一共二十二人,分三个兵次,共六十六人,里面的人随机组合。既不登名造册,也不抛头露面。而且他们都很忠心,把秘密吞到黄土里,恐怕很难找到人。”
傅清离嗯了一声,傅清离说:“再找找。”
“是人就会长嘴,他们不说,家中妻妾子嗣不一定守得住秘密。把筹码加大。”
福蝶兰道:“要不要把黑蝴蝶的事说出去?”
倘若叫鬼蝶军的后人知道汉王宝藏要重现于世,甚至可能被他人所夺,再忠心的人也会坐不住,一定会有动作。十三香要的就是他们有动作。
但是傅清离略一沉吟,先拒绝了:“缓一缓。这事若放出风声,只怕他们先要找上的是十三香,不是鬼蝶其他人。”
“对了,你再查一查,当年汉王在黑河时,一共带了多少人。他的夫人究竟在不在船上。民间传闻,说汉王妃跳河殉情,是有什么典故说起的。”
“还有。”
傅清离顿了顿,说:“悄悄去打听一下,当时在贺端阳的寿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贺公子究竟怎么被贺端阳发现的。”
福蝶兰会意:“爷是想?”
傅清离嗯了一声:“贺公子做事谨慎,他即便是喜欢柳公子,也不大可能情难自禁,更不大会挑一个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时候。此事倒也不急,你候着办就是。”
福蝶兰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谨慎的贺公子没有留在梅里山庄。贺朝凤这样婉拒了梅千鹤:“上一个我住过的地方,里面差不多灭了满门。和我过于亲密没有好处的,梅庄主。”
梅千鹤不信。但在金元宝和梅千鹤科普完贺朝凤的丰功伟绩后,梅千鹤沉默了。
顾淮北原本就要告辞,柳吟疏没理由蹭住,那么能留下来的唯有金元宝。
金元宝捧着那花,金元宝把花交给了梅千鹤:“梅姑娘要找的月引花我没有找到,我也不想骗她。这是昙花的一种,叫昙下莲,听说春秋两季才开花,庄主替我转交吧。”
一众人顿时像吞了秤砣。贺朝凤将金元宝上下扫描了一遍,贺朝凤深刻怀疑这个金元宝是别人假扮。
贺朝凤贴出表情包道:“暗号?”
金元宝无语地看了贺朝凤一眼,金元宝熟练地摆出了再见的表情包:“拒绝陪聊。”
竟然是金元宝本人。
贺朝凤收起表情包诧异道:“梅千鹤留你住下,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把握?”
来梅里山庄前,是谁哭着喊着说没有花不配见梅小姐,如今取了花见了梅小姐,金元宝竟然只字不提,连东西也不亲自交,自己跑回来住酒店。
金元宝哎了一声,金元宝说:“你不懂。”
金元宝原本是打算将花亲自交给梅清霜的,但是金元宝一想,这样捧着花上门,万一人家不收那多尴尬,人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不要被当面拒绝。
这样金元宝下次上门,还能有个由头说:“花开了没。”而非直接被一闷棍打回去。可谓是十分心机。
金元宝是痴情人,也是生意人。一个会做生意的痴情人,那是不能做亏本生意的。
金元宝反过来教育贺朝凤:“只有全心付出才有回报,要是因为她想要这样东西而非要她答应我什么,那叫卑鄙无耻。”
贺朝凤对此无话可说。贺朝凤对感情线没有研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叫跳坑和避坑,但依贺朝凤少有的经验看来,金元宝多半是个凉。
既然来了梅里山庄,贺朝凤当然还去看了裴安。裴安伤在胸口,是对穿伤,一根精箭穿胸而过,力透背骨。裴安当场就一口血箭喷了出来,要不是裴安功夫高,只怕当场就能殉职。
七天前,莫湘离还在春风楼当她的妙仙儿,弹三首曲子值十万两。霁雪城和幽州直接来回要四五天,莫湘离就算飞也飞不到梅里山庄杀人。
那这个人究竟会是谁?还有,梅如峰究竟有什么排面。一个不着寸铁的人竟然杀他的人动起了精钢箭。
是夜贺朝凤睡在客栈,客栈还是金元宝包圆了的客栈,反正是人都知道金元宝会挑最贵最好的地方。人也是那样正儿八经不会加班的人。
贺朝凤躺在被子里,刚替自己铺好枕头,松香扑鼻,但听咔哒一声,窗户开了。熟悉的手法,熟悉的声音。
贺朝凤从床帐中探出脑袋,傅清离熟练地跳窗上锁,不客气走到房边推他。
“过去点。”
贺朝凤:“……”
白天分手前傅清离说得深情款款,仿佛这一趟分手如隔三秋,转头就开始爬他的床。这可真是一日不见。
贺朝凤只能慢吞吞掀了被子,任傅清离带了一身寒湿之气滚进了被子。傅清离抱着贺朝凤暖和的肚皮,喟叹了口气。
贺朝凤是个火炉,很容易生热,这一点傅清离早在风雪山庄与他同床共枕时就发现了。
冬天你知道吧,手冷脚冷的人一旦尝到了什么叫人体电热毯,根本就不想要放开。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古人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人既然和喜欢的人睡在一起,灯火又煦暖,不心猿意马是不可能的。傅清离原本只觉得,能与贺朝凤多相处一刻便多赚一刻,一片祥和中,就有个长长硬硬的东西膈上了傅清离。
傅清离:“……”
贺朝凤啊了一声,贺朝凤郑重而谨慎:“小心点,别压断了。”
在傅清离诡异的眼神中,贺朝凤手在被子里动啊动,掏出了一根长长的东西。细而硬,长而尖。那是一截枯树枝。
看到枯树枝,就想到梅清霜,想到梅清霜,贺朝凤就兴奋起来。一张床,两个人,中间横着一截树枝。暖炉熏烟中,贺朝凤眼神发亮。
傅清离寒毛一竖中,贺朝凤摩拳擦掌。贺朝凤撑着身子一坐,干起了老本行:“我们来聊聊案子吧。”
傅清离:“……”
贺朝凤憋了一天的倾诉欲,在见到傅清离时,全部爆发了出来。
“梅千鹤说他有个妹妹,叫梅连绣。梅连绣十几年前离家出走了。这装枸杞的布袋与黑蝴蝶的绘画卷都是梅家的东西。”
贺朝凤光说不够,干脆下床试验给傅清离看,他将那布袋浸了水,又用火熏烤,果见上面显出了梅花图样的暗纹。
贺朝凤一乐,指着这布就朝傅清离道:“你看你看,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