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桂氏一听就知道儿子找的是借口,他这是为了容家那姑娘吧,于是她也咬牙道,“容家那潭水你不可以踩下去,你给我记好了。”
钟渠淡漠地点了点头。
钟桂氏这才放儿子离开,再看那边的容静秋就越发不顺眼,好在没有找她当儿媳妇,就这招蜂引蝶的样子,她就不喜。
只是当目光转向容金氏的时候,她的心情又变好了,还愁没有找到报仇的机会呢,哪知道那些漠北人就给了这么好的机会?
在容金氏发现她的目光看过来时,她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容金氏敬了敬,一副向她表示祝贺的样子,结果就看到容金氏气得脸色都黑了,她这才一脸高兴地喝下杯中物,再朝容金氏亮了亮酒杯。
“你收敛一点。”宣平侯朝妻子警告了一句,没事去招惹容家做甚?在他看来,妻子的受辱都是自招的。
钟桂氏瞪了眼丈夫,不过到底顾忌到这场合不对,她也没有真的发作出来,等回去之后再跟他算账。
薄景然突然收到进宫的宣召,神情有些怔愣,等回过神来想与一脸担心的薄小叔说几句,哪知那太监催得紧,没给他们叔侄俩说话的机会。
他无奈地上马车准备进宫,只来得及与薄小叔说一声,“小叔不用担心,我见了帝王之后就会回来。”
薄小叔哪能不担心?这宣召本来就不寻常,再加上不知道发生何事?就更是放心不下。
只是担心也没有用,在侄子坐着马车赶往皇宫之时,他也赶紧出门找一些与薄家关系好的人家打探一二。
薄景然坐的马车驶进了皇宫,他正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钟渠已经在等他了,他朝对方行了个礼,“钟世子是在等我的?”
“正好有公务在身,顺道与薄公子聊几句。”钟渠道。
薄景然会意,看到钟渠在前面引路,那宣他进宫的太监刻意快走几步让他们有说话的空间,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往下一沉。
钟渠也没有含糊,如今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说客套的话,而是抓紧时间低声把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告之薄景然。
薄景然的神色冷凝起来,这事之棘手几乎可以想象。
临近国宴的大殿,钟渠伸手拍了拍薄景然的肩膀,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可恨的漠北之人,居然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他看了也愤怒非常,更何况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薄景然。
不过好在这薄景然没让他失望,还能保持冷静的态度。
薄景然朝钟渠行礼表示感谢,然后才毅无反顾地踏入大殿,迅速寻到容静秋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她安好,这心才安定。
他的到来,让歌舞表演瞬间失去了色彩,纷纷停下来如潮水般退出去。
皇帝朝薄景然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好一个长身玉立温润的翩翩佳公子,配那容家姑娘倒也配得上。
“草民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轻轻地抬手,“起身。”
“谢陛下。”薄景然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躬身立着。
“尔可知为何召尔前来?”
“草民不知。”
薄景然做出一脸恭敬又茫然的表情,两眼也没有四处张望,倒是还能沉得住气。
这让皇帝对这江南来的才子多了几分好感。
哪知朵拉公主又跳了出来,只见她朝薄景然道,“你就是容三的未婚夫?”
“正是在下。”薄景然有礼地回答,看似温润但不软弱。
“那你来得正好,据我所说你与容三也并未正式下定,那么这婚事自然是还不做数的,如今我家哥哥对容三颇为心仪,这婚事嘛,自然是胜者才配得到……”
“公主此言差矣,在我们大安,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就是成立的,我与容三姑娘的婚事是两者都备的,不存在什么胜者不胜者的比拼……”
“总之事关两国的大事,薄公子要以一己之私挑起两国的战争?”
朵拉公主这言论,这下不但皇帝的神色紧绷了,就连一直配合妹妹做戏的额尔泰也跟着神色紧张,只见他朝妹妹怒吼一声,“朵拉,慎言。”
这回的怒吼是真实情绪的表现了,容静秋不屑地看了一眼这对兄妹,然后才看向薄景然,这会儿她也看得出来薄景然的为难,她微闭了闭眼,然后才朝薄景然摇了摇头,她不能让他受到自己的牵连,他还有大好前程。
薄景然的心突然一痛,容静秋在他心里的美好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他怎么忍心看她嫁到漠北那种荒凉之地呢?
“这不过是儿女私事,上升到两国的战争那就太过于荒谬了。”他朝皇帝行礼道。
“对,说得没错。”额尔齐并不想真的打仗,之前输的那一仗已经伤了漠北王庭的元气,这得休养好些年才能养回来,要报仇只能图日后,“不过你们大安有句诗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容姑娘是我弟弟的心上人,那身为兄长的我自然得帮他赢得这美人。”
说完,他拍了三下掌,然后殿外就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没多时,一个巨鼎就被三个壮汉抬进殿里,看那三个壮汉的步子,就知道这鼎非常的沉重。
容静秋猛地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要比试扛鼎的节奏?
果然,额尔泰走向那被三个壮汉放下来的巨鼎,朝皇帝道,“这鼎有千斤重,在我们漠北也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扛得起来,如果谁能扛起这个鼎,那么容姑娘就是哪一方的战利品?陛下以为如何?薄公子能应战否?”
容静秋却是恨得牙痒痒的,这额尔齐是把她当成货物来对待了,呸,去他的战利品,这个赌约,薄景然如何能应?他一介书生,根本就不能与莽夫比试这个。
于是情急之下她出列道,“这样的比试不公平,薄公子不过是文弱书生,若是与额尔泰王子比试这个,那有失公允……”
“这没有什么公允不公允,若是你们大安人承认自己是懦夫,那这比试可以做罢,而容姑娘自然也归我们漠北王庭。”额尔泰此时态度颇为强硬,这是故意在折辱大安王朝的男人们。
这时就连皇帝的脸色都变了,他的表情阴沉了些许,不复刚才的轻松,这薄尔泰是有备而来的,故意闹这一出,就为了让大安王朝丢尽脸面。
薄景然袖下的拳头瞬间攥紧,他自幼读圣贤书,但在这危机关头却无法用书本知识去化解,这让他对于这么多年只读圣贤书产生了怀疑。
“薄公子敢应战否?”额尔泰转头出言挑衅薄景然。
这不用比都知道结果如何,容静秋的目光慢慢地转向赵裕的方向,眼下能解这个局的人只有他。
只是,无论结果如何,她与薄景然的缘份都将到此为止,今日这一幕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一道刺。
赵裕微微起身,与太子赵初对视一眼,然后毅无反顾地出列,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冲冠一怒为红颜。
太子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