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不是刚给我送了十个金元宝,正好一百两黄金?”
“没有啊。”李靖将手中提着的盒子放到山洞外面的石桌上,笑着掀开盒子盖,里面金光灿灿,一堆金饰,还有几片金叶子,几个小金锭,十几个金豆子,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
“说实话,这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昨晚我回家和夫人找遍库房也没能凑齐一百两,一大早又去几个同僚家借了点,才凑够这个数目。”李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虽为官多年,但为人清廉,又要养一大家子,身边并没有多少余钱。
这里很多金饰还是夫人的嫁妆
苏倾看着李靖,有些想笑,敢情刚才他土豪气派十足的不够尽管来要,是打肿脸充胖子说大话啊。
既然那些金元宝不是李靖送来的,那就应该是灵珠不知从哪儿又搞来的,说不定是回家找他师父要来的,他家肯定巨有钱,百两黄金不算什么的。
“那可能是我误会了。”苏倾合上盖子,将装满金饰的盒子又推给李靖,“李将军,黄金的事,我已经另外想办法解决了,这些金饰就请将军还拿回去,昨夜师父有些强人所难了,我代她向将军赔个不是。”
石矶根本就没有金钱观念,以为一百两黄金大概就跟一百两石头一样,随便什么人家就能拿出来。
“不用了?”李靖有些意外,随即笑道,“小仙子不用客气,李某家中虽不富,这一百两黄金还是能拿得出的,再说早年多亏石矶娘娘相助,我这总兵才能当的稳当,这些东西权当谢礼。”
“是真不用了,将军随我来。”苏倾朝着李靖甜甜一笑,带他进山洞,让他看自己桌上的十个金元宝。
“昨夜真是对不住,家兄年少轻狂,一时糊涂,私闯将军府邸,惊吓夫人实在不该,我已经责备过他了,求将军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李靖可是陈塘关的土皇帝,一把手,搞好关系,以后有利于长期发展,最起码,有李靖护着,那些城中的破皮无赖就不敢来找麻烦。
“没关系,我也是一时冲动,不该贸然闯来打扰娘娘清修。”李靖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这小姑娘说话客气,笑容甜美,跟她那个蛮横凶悍的哥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不由生出好感。
他两个孩子全是男孩,夫人最近念叨着想再生个女孩,原本李靖是不太想要的,今日见了这乖巧的小姑娘,倒是有了几分心思。
“将军实在太客气了。”苏倾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之前做好还没来得及卖的护发香精,递给李靖笑着说,“这瓶护发香精送给夫人压惊,沐浴后,取适量涂抹在头发上,轻轻揉按片刻后,再洗净,能让发质柔滑黑亮还散发着幽香。”
李靖有些惊奇的接过小姑娘手中的瓶子,凑近便能闻到瓶子中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也没客气,谢过苏倾,便从手中拎着的盒子里,取出一支做工精巧的金钗递给苏倾,“这金钗是夫人陪嫁之物,一向很宝贝,本来准备留给女儿当嫁妆,但夫人一连生了两胎都是小子,只怕李靖命里是没女儿命的,这金钗李某便代夫人赠给小仙子,希望小仙子别嫌弃。”
李靖哈哈笑着说。
苏倾眨了眨眼,心中有些小激动,李靖这么说,是准备以后拿她当女儿看待?
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总归是喜欢自己的,苏倾开心的接过金钗,转着看了看,惊叹道:“这金钗好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金钗,夫人一定是个大美人。”
“也就,不丑吧。”李靖谦虚道,眼中的笑意却快要溢出来了,夸他夫人漂亮,比夸他还让他开心,这小姑娘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两人愉快的告辞,约好苏倾再去陈塘关一定要去李家拜访。
灵珠子睡醒后,苏倾一问,顿时傻眼了。
黄金不是他从家里要来的,那是谁送的?
“我要是能从家里要黄金,还会跑到李靖家里打劫?”灵珠子伸手戳了一下苏倾的脑袋,倒是猜到这金元宝是从哪儿来的,肯定是师伯送来的。
这小丫头跟师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关系,师伯看起来挺在乎她的。不过既然师伯特意交代不许透漏他的消息,他便当做不知道好了。
“管他谁送来的,是真金就行,走,去买下那铺子,我实在住在这石头山上住腻烦了,咱们以后搬到陈塘关住就热闹了。”
这一天,苏倾顺利买下宅子,前面铺面不用收拾,原本就是一家卖绸缎的,还是个老字号,她也没让人搬走,只将铺面从中间分隔开,一半依旧卖绸缎,另一半,她要用来卖胭脂水粉。
这时代,能穿得起绸缎的都是有钱人,铺子开在绸缎行旁边,那些有钱人买完绸缎,顺便逛逛脂粉铺子,也能给她带来客源。
需要收拾的是后宅,包括中间的院子。
原本的主人一大家子包括仆人差不多四五十口人,人多,房间格局都很局促,院子里还有一堆没用的假山奇石等装饰品,品味实在让苏倾难以苟同,她想把整个院子包括后面的房子都拆掉重建。
既然以后要大量生产,只靠她一个人就不行,她需要一个工作室和储存室。
晚上,苏倾没回骷髅山,和灵珠就在原主人家的客房里,画庭院重建草稿图。
苏倾其实也不想住在骷髅山,来去太不方便,生活也不便利。
现在自己亲手设计房子,她第一件要设计的就是卫生间,那就牵扯到上下水的问题,在这个时代,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工程。
灵珠子去睡觉了,苏倾一个人在木简上涂涂画画,她不是学工程出身的,怎么都设计不出完善的上下水系统,地上扔了满地画废的木简,最后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见苏倾睡着了,元始才显出身形,将小丫头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元始点燃安神散,扫过地上的那些木简,坐在桌前,看着最后那张木简上苏倾画了一半的上下水设计图,眼中微现惊奇,这般改装进水结构,倒是奇思妙想,就是有些地方不合理,思索了片刻,元始执笔在她最后未完成的画稿上画了几笔。
那些苏倾怎么都圆不上的漏洞顿时被补住了。
但这不是关键,想要上下水方便,设计固然重要,最难解决的是设备难题。
首先要能让水流进来,陈塘关临近东海,海拔低,地下水丰富,家家户户都是挖井解决生活用水,不过大家都是用水桶从井里提水上来,想让水自然流出来,还要有一定的水压,就需要一个能产生水压的阵法,以及能将水流到指定区域的管道。
元始画好草稿图后,就回昆仑山,想办法解决水压和管道问题。
昨夜将灵珠送回骷髅山,元始已经回了一趟昆仑山,连夜炼出百两黄金给苏倾送去,之后就一直隐身在附近,担心李靖不肯干休。
倒是没想到,脾气一向暴躁的李靖能跟苏倾一见投缘。
这也让他纳闷,为什么这小丫头跟谁关系都能搞的那么好,唯独跟他,好像总也相处不好。
残忍嗜杀的青君愿意为了她放下屠刀,脾气古怪的石矶对她关怀备至,嚣张霸道的灵珠子愿意为了她开铺子卖胭脂水粉,就连暴躁刚直的李靖都似乎想收她为养女,她对谁都笑脸相迎,就是不喜欢他。
这让元始心里不太舒服,但这点不舒服他也没当回事,继续思索怎么解决抽水问题和管道问题。
苏倾一觉睡醒,惊奇的发现,昨晚自己怎么也画不出来的设计图,居然自己画好了。
难道她用的笔成精了?自己把设计图画完了?在这个妖魔鬼怪遍地走的世界里,纸笔成精似乎也不稀奇。
苏倾拿起桌上的笔看了看,就一根普通的竹管毛笔,没什么稀罕的,纸笔成精什么的,不过是异想天开了。
肯定是有人帮自己完成了,就像那凭空出现的百两黄金一样。
苏倾凝神观察设计图上被填补的几笔,跟她的笔迹完全不同,那笔力苍劲凌厉,寥寥几笔,自成气势,应该是个男人画的,会是谁?
灵珠?不可能,他绝写不出这般凌厉的笔迹,而且,昨晚他一直陪着她到半夜,明显对这设计图毫无兴趣,不可能是他。
那会是谁?苏倾盯着设计图越看越觉得这笔迹透着点熟悉,她跟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但笔迹实在太少了,还是画的线条,要是这人写几个字,她肯定能认出笔迹。
到这会儿,苏倾已经确定,自己身边藏着一个田螺先生,一个对自己好的不可思议的田螺先生。
这人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行,我要找出这个田螺先生。
白天,苏倾跟灵珠找工匠改造房子和院子,晚上,灵珠睡觉后,她独自坐在床边,一副发愁的样子,自言自语:“怎么改造个房子这么花钱?又没钱了,明天怎么买材料?”
说完,苏倾就去睡觉,等到早上醒来,苏倾一点也不意外的在桌上看到十个金元宝,又是百两黄金,这个田螺先生家里开矿的吧?还是会点石成金术?
确定身边真藏着一个晚上出没的田螺先生,苏倾这天晚上,就做了充足准备,她白天睡足了午觉,晚饭时还故意喝了提神的浓茶,就是为了装睡逮住这个田螺先生。
她要知道,这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吃过晚饭,苏倾早早就上床睡觉,她不知道那田螺先生什么时候来,为了怕自己等着等着不小心睡着,还特意在被窝里藏了一根针,感觉自己有些困了,就扎自己一下提神。
终于,熬到半夜,苏倾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忙悄无声息的爬起来,光着脚站在凳子上,从窗户缝里往外看。
就见院子里,一个白衣出尘的白发男子正在院子里的水井旁画符咒阵法,他修长白净的手指凌空在井壁上勾画,那被他勾画过的地方便浮现淡淡的波纹,等到阵法画完,水井里的水便自动涌上来,来回试验了几次,确认这阵法完美无缺后,白衣人这才转头往苏倾住的房间看来,目光清冷中透着几丝温和,唇角微翘,仿佛带了一丝浅笑。
苏倾惊得脚下一晃,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这人竟是那晚在骷髅山上惊鸿一瞥的绝色神仙小哥!
那晚,她被系统惩罚做了一晚上噩梦,半夜迷迷糊糊睁眼,似乎看到这神仙小哥抱着自己,当时还以为是做梦,难道她不是做梦?
他到底是谁?
苏倾爬起来,推开房门,院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白衣神仙的踪迹。
他走了,为什么避而不见?
苏倾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里,想了想,拿出一张新的木简,写下:你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要藏起来了,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们见一面好吗?
写完,放在桌子上,苏倾发了会儿呆准备回床上睡觉,又想起什么,把自己白日买来当零嘴吃的芙蓉糕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压在那张写了字的木简上,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神仙小哥哥。
然后回床上睡觉。
等到苏倾睡着,元始才出现在房间中,他没想到苏倾竟然半夜醒了,还看到他了,有些意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立即消失,不想被她看到。
相处两年,元始太了解苏倾的性格,看起来好像乖巧可爱,对谁都笑脸相迎,但骨子里,她十分倔强,认定的事不会轻易动摇。
若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只怕以后不会接受他的任何帮助了。
进了屋子,元始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糕点和木简,元始一贯清冷无情的眼中添了几分暖色,唇角无意识的微翘,看完木简上的话,他拧了拧眉,思索了片刻,将桌上木简收走,又拿了一张新的,提笔写了四个字——有缘,不见。
为防苏倾认出他的笔迹,他还用的左手写。
然后,他拎着糕点走了。
几万年没吃过东西的元始天尊,回昆仑后,捻了一小块人间的芙蓉糕放进口中尝了尝,滋味不错,还挺甜的。
玉虚宫的十二金仙们突然发现,最近师尊大人心情好像不错呦,今天竟然还带了点笑容,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刚赶来昆仑山复命的太乙又被师兄弟们围住了,大伙讨论了一会儿师尊最近可能遇到的好事,太乙神秘兮兮的一笑,说:“可能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太乙一直知道师尊很喜欢苏倾那个小丫头,已经打算收作关门弟子了,却出了岔子,现在估计是找到那小丫头了,才会心情变好。
众师兄弟集体呆滞,全都误解了太乙话里的意思,师尊红鸾星动了?哇哇哇,哪位仙子能打动师尊那颗恒古至今从未有过融化迹象的石头心?
无意识的扔了颗炸弹,太乙就去找师尊报告灵珠子一直没有踪迹的事,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哪知师尊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直接撕裂空间,让他目睹正在陈塘关和苏倾逛街的红衣少年。
“那不是?去吧,灵珠子到底太莽撞了,你去护着倾倾,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元始刚收到师尊召唤,要他们三兄弟去紫霄宫商讨封神事宜,昊天抱怨天庭缺人手好久了,再不给他解决人手问题,师尊就要强行指派了。
玉虚宫十二金仙全是元始的宝贝,他一个人都不会出,他要好好想想怎么跟师尊和师兄弟们扯皮,主要是师弟通天,他徒子徒孙成千上万,调些人手给昊天多好,非要三兄弟均摊,师兄老子只有一个徒弟,肯定不会送给昊天,那打的还不是十二金仙的主意。
苏倾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第一眼先看向桌子,见上面的芙蓉糕不见了,顿时一喜,忙跳下床,待看清新木简上的四个字,顿时小脸一垮,很不解,为什么不愿见我?
有缘是什么鬼?什么缘?
这件事简直太被动了,人家不见,她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倾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怎么想个法子让神仙小哥愿意面基呢?
她其实就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他对她这么好,肯定有原因的。
思前想去,毫无头绪,唯一的猜测可能是这神仙小哥大概本来被镇压在骷髅山,机缘巧合下,被自己放出来了,所以才当田螺先生对自己报恩。
这简直是鬼扯,逻辑根本不通,首先神仙小哥那般出尘绝色的风姿就不像个被镇压的妖魔鬼怪。其次,石矶住在骷髅山几千年了,要放也是石矶放出来,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
想来想去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来日方长,她就不信他一直能藏着不出现。
吃完早饭,苏倾又带着灵珠去街上买东西,她准备定个高大上的牌匾,店铺名字她已经想好了,就叫绝色倾城,暗含她的真实名字,也应景,凡在她店里买了胭脂水粉打扮后,都能绝色倾城。
订完牌匾,苏倾又逛了几家首饰店,准备买点礼物去李靖家探望一下,说好的要上门拜访的,这几日忙着改造房子,一直没空。
也正好让灵珠跟殷夫人好好道个歉。
买好礼物,跟灵珠来了总兵府,才被门房告知,今日是中元节,将军和夫人前几日已经回老家祭祖了。
李靖和殷夫人都不是陈塘关本地人,这时候的人又重视祭祀,回老家祭祖也很正常。
只是她忙忘了,今天居然是中元节,她倒没有亲人去世需要祭祀,唯一的一个,就是青君了。
只是他是妖,不知道能不能用祭人的方式祭妖。
苏倾留下礼物,和灵珠回自己家,这一路便有些闷闷不乐。
灵珠子问她:“你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想起一个逝去的亲人。”
“谁?”
“你又不认识,管那么多干嘛?”苏倾心情不好,迁怒灵珠子。
灵珠子见她实在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吭声,两人回到宅子,正要进门,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俊俏青衣书生。
“倾倾,我来看你了。”太乙笑盈盈的上前,弯腰一把抱起苏倾,“这么些日子没见,想我了没?”
苏倾一愣,还没说话,灵珠子已经暴怒着冲上前来。
“你干什么?放下倾倾!”灵珠子从太乙怀里把苏倾抢出来,抱在自己怀里。
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他都没敢抱一下,这师伯家的臭道士凭什么一见面就那么亲热的抱她?
还叫的那么亲热,倾倾,倾倾是他配叫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妹控醋精藕霸哥哥上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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