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美人连招呼都不打就亲了过来,房戟下意识地偏过头,还是没躲过,素卿的香吻堪堪落在了他的唇角。
就是这一偏头的功夫,房戟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嬴戈,顿感头皮发麻。
操。要完。
“不知为何,明明素卿与郎君是初次相见,感觉却好似故人一般,想来是与郎君有缘。”素卿环着房戟的脖子吐气如兰,双瞳剪水,盈盈秋波不知看酥了多少男人的骨头。
她有十足的把握让面前的这个男人成为她的下一位入幕之宾。
房戟确实有点腿软,不过不是因为素卿,而是因为几步之外的嬴戈。
锅底已经完全无法形容嬴戈此刻的脸色,他现在就差往脑门上贴四个大字:我想吃人。
由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素卿身上的缘故,并无人注意到那一袭便服的俊挺男子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国之君。何况除了朝中身居高位的大臣,寻常百姓之中见过嬴戈本人者原就寥寥无几,方才门口的那名官员还是在嬴戈为太子时恰巧见过他一面。所以房戟眼睁睁的看着嬴戈站在原地,把手中提着的几大包点心统统捏成了渣。
……这是威胁吧。这一定是威胁吧。
……现在扑过去伏在他脚下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痛改前非还来不来得及?
房戟连怜香惜玉都顾不上了,动作干脆地推开了素卿,仿佛她不是一位柔弱无骨的美人,而是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素卿不解其意,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竟会被当众推开,问道:“郎君这是?”
“在下已有家室,姑娘厚爱,在下受之不起。”
房戟撂下这句话,拔脚欲走,素卿却飞快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楚楚可怜道:“若只是这一层缘故,郎君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素卿是风尘女子,自知配不上郎君,绝无什么非分之想,但求伴随郎君左右,做一个红颜知己也好。”
我家正室夫人脾气大,你再抓着我怕是要横遭不测。
房戟懒得再说话,把衣襟从素卿手中抽出来,飞身扑向嬴戈,拽住他的手腕便一口气冲出了醉月楼。
到了外面,嬴戈问道:“你跑什么?”
他的语气波澜不兴,仿佛丝毫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事。
可是房戟很清楚,嬴戈的怒气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点,刚才被他捏碎的那一地点心渣子就是证据。
他能怎么样,他也很绝望。房戟拽着嬴戈的手腕没松开,讨好似的晃了晃,“我就是想进去瞧瞧花魁到底长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扑过来,还……”
“还亲了你。”嬴戈淡淡道,“现在满意了?”
嬴戈的反应越是平淡,房戟越是觉得心里发毛,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
嬴戈不出声地看了他半晌,抬手拭去了沾在他唇角的一抹鲜红的口脂。
房戟一愣,很快意识到应该是素卿方才扑过来亲他时沾上的。
“走吧,去买点心。”嬴戈收回手,食指和拇指不自觉地捻了捻,面不改色道,“之前买的那些落在醉月楼了。”
竟然还想着给他买点心?房戟心内惊诧,这货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嬴戈的脾气似乎真的有所长进,不仅多买了些点心,回宫的路上也没有刻意冷落他,两人甚至聊起了如何从那名买欢的官员身上入手彻查赵豫贪墨一事。
房戟一路观察嬴戈的表情,没观察出半点儿不对劲的地方。
说不定这人真的已经不生气了?
“你猜,你那两个侍女和徐顺回去了没有?”
“不知道。”
嬴戈轻轻笑了一声,“要不要打个赌?”
房戟赌他们回去了,嬴戈则赌他们还未回去。为了这个一时兴起的赌约,两人回宫之后共赴凤寰殿,远远地便望见三人侯在殿门外,身上的便服都换成了平日在宫中穿的服饰。
“你看,我就说他们已经回来了吧。”房戟洋洋得意地朝嬴戈眨了眨眼睛,丢了一包点心到徐顺怀里,“赏你们的。”
徐顺接住点心,不明所以地谢了恩,便见嬴戈朝他招了招手,忙不迭地凑上前去。嬴戈附耳吩咐了他几句。只见徐顺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几分古怪,却没敢多话,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房戟走在前面,没听见嬴戈同徐顺说了什么。既然让徐顺去办,想来也不是什么要事。
沐浴更衣之后,房戟忽然觉得有点嘴馋,便寻到了在宫外买的那几包点心,拆开其中一个纸包,捻起一块梅花饼来吃。刚咬掉一个角,便听见嬴戈在背后含笑道:“这么晚了,小心吃坏了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