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戈突如其来的驾临令驻守桐城的将士们都有些措手不及,在贺长风的命令之下迅速地离开各自的营帐,到营地外集合。
得知与他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方副尉”竟然就是当今的王后殿下,与房戟相熟的将士们顿感人生玄幻,眼前一黑。
再回忆起过去房戟对自家媳妇儿的种种描述,什么身段窈窕貌若天仙啊,什么贤惠体贴会照顾人啊,什么温柔和婉百依百顺啊,更是令他们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说的是大……大王?
是传说中的那个跺一跺脚就能吓死一片人的大王?
不少士兵吓得冷汗直流,妈呀我前两天还拉着王后殿下灌酒,要是让大王知道了可怎么办?
谁来告诉他们,为什么原该锦衣华服执掌后宫受万人敬仰的王后殿下,平白无故的跑到军队里来找罪受?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王后殿下会如此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不摆?这哪能怪他们毫无察觉,根本瞧不出来啊!!
贺远山回忆起房戟对自己家中人丁的描述,仔细想想,可不正是“娇妻幼子”么!只不过,敢把一国之君形容成家中娇妻,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人有如此大的胆子了!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个儿宽阔的脑门,怪不得当初提拔房戟作戍边副尉时,他那般地淡定自若!就算是再大的官职,人家的眼皮子都动不了一下!一想起王后殿下居然给自己当了几个月的属下,贺远山就觉得后脖子飕飕地发凉。
贺远山身旁的陈完更是面色泛青。他平日对房戟一口一个“美人儿”,还动辄调戏房戟,让他跟了自己。想到这儿,陈完默然掩面,只恨不能把自个儿的舌头嚼吧嚼吧咽下去。
卫衍沉默地听着周遭的士兵们难掩激动的窃窃私语,心内酸涩无比,却又无处发泄。
仅仅一夜之间,一切都变得天差地别。
他偷偷思慕的那个人,原来竟是那般的遥不可及。他迟迟未曾表露的心意,已经从不敢触碰变成了不得触碰。
伍青打量了他一番,终于确定自己几月之前在晟京城门前的那一眼并未看错,他的确就是卫老将军的儿子。
见卫衍神色低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伍青不禁低声提醒道:“王后殿下尊贵无双,不是你我之辈能够肖想的,我劝你早点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卫衍攥紧了双拳,哑声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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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房戟与嬴戈无言地对视了半晌,忽然齐齐而动,宛如两头看准了猎物的野兽一般向对方扑去,狠狠啃上了彼此的唇。
入骨的思念与焦灼都化作了唇齿之间的攻城略地,房戟紧紧搂住嬴戈的脖子,嬴戈伸手环住他的腰,用力地按向自己,火热的气息难舍难分地交换,连肌肤都被炽热点燃。
“寡人方才看见,你在和那个士兵搂搂抱抱,”嬴戈揉捏着房戟的后颈,低沉的嗓音性感而危险,“你需不需要给寡人一个解释?”
“解释个屁,没看见我往他脖子上画王八么,”房戟含住嬴戈的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哼道:“咱俩现在这样才叫搂搂抱抱。”
嬴戈拥紧了他,语气中透出的独占欲近乎有些霸道,“他看你的眼神,寡人不喜欢。”
“你喜欢我就行了。”房戟拍了拍嬴戈的脸,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分别太久,看嬴戈吃醋他都觉得格外可爱,“这么久没见,想不想我?”
“明知故问。”嬴戈摩挲着他的唇线,“你呢,想不想寡人?”
房戟轻佻地在嬴戈耳边吹了口气,“想死老子了。”
就是这句话,让嬴戈没能把持住,就地把房戟给办了。
房戟被折腾得昏昏沉沉,嬴戈吃饱喝足,用自己的大氅将房戟整个儿一裹,拦腰抱起他步出了营帐。
众将士在营地外守了两个时辰,远远地望见嬴戈独自走来,不禁疑惑——王后殿下哪儿去了?
待嬴戈走近,他们方才恍然大悟,哦,在大王怀里揣着呢。
嬴戈抱着房戟,走至贺长风等人面前,众人立刻跪地,贺长风率先道:“大王恕罪,末将等有眼无珠,不曾认得王后殿下,实在罪该万死。末将听凭大王处置。”
“无妨,爱卿不必自责,”嬴戈说道,“叠玉一向不喜拘束,这些日子给爱卿添麻烦了。”
“大王言重了,王后殿下长于用兵,破敌岂止数万,末将承蒙恩泽,怎敢蒙受此言。”
房戟早已累得睡了过去,伏在嬴戈怀里,看上去分外乖顺。贺长风回想起那个为了排兵布阵敢和何坚拍桌子叫板的方副尉,不由得心内感慨。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嬴戈微微颔首,目光淡淡地扫过卫衍,看似不经意的眼神,却令卫衍生生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