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敲门,十音刚说了声:“不用……”
孟冬已经进了门,视线就这么直直刺过来,目光偏冷,隔着被子……十音有种错觉,投来的是X光。
她拢了拢被子,唇嗫嚅了下。她面上本来含笑,却一边恨恨瞪了他一眼,一边扑簌簌……涌出两行泪来。
她依然瞪着他,一时间眼波潋滟,分不清是喜是怒。
孟冬步子顿了顿,还是端着那茶杯到了床边:“醒醒酒。”
十音心虚,抹了泪说:“才喝了杯啤酒。”
一杯啤酒能有多少酒精,早代谢光了,就算还有残留,这会儿被他这么看着,吓都吓醒了。
不过十音自觉她这解释的口吻,就像一个酒鬼在说自己没喝多;又像个赌鬼,号称自己这次赌得并不大。
怎么愈说愈像个犯罪嫌疑人?
十音没酒量,昨夜她不但喝了酒,还喝断了片。从前和现在,孟冬在她面前可没这么醉过,她居然有脸劝他戒酒……
十音没接他的杯子。她心底发虚,不光为了那酒,还有这两夜荒诞的梦,让她无法直视眼前人。
孟冬将杯子送在她唇边,十音被半强迫地啜了口,温热的茶水入喉氲开,她为他的目光盯得发毛,不由笑出了声。
十音唇边沾了茶水,晶亮亮的,梁孟冬俯过去,凑近了。
“笑什么?”他也没吻上去,却在嗅:“不喝了?酒鬼。”
十音瞥见他青色的腮,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她抚了抚她脸上一处淡色划痕:“怎么弄的啊?”像是个新伤。
梁孟冬不答,欺上那抹红唇,一手却……十音身子石化在那里,缓缓才吸了口凉气。
温暖的被窝里登时渗入一股寒意,并不算冰,有薄薄的凉意,有如朝露侵肤,也有薄茧划过的涩意……
“现在满意了?”孟冬问。
“对。”
他最爱她这样,喜欢就说喜欢:“刚才又哭又凶?”
十音委屈得不行:“你这两天都不理我。”
“不理你?满嘴胡话,也就你能说。”
“胡话?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十音身子在颤,轻轻碰他,喃喃说,“孟冬,杯子……茶会洒。”
梁孟冬仰头将手中茶一饮而尽,任那涩意在喉间缭绕,便直直往她口里渡……一手接着……
蜿蜒连绵、游云走雾。
他再问了一遍:“我不理你?”
“你是想给个惊喜……我的确忙得昏了头,怠慢了你,也浪费你的苦心。也是被江岩误导,他说房客是个白胖厨子。”
“那你现在觉得,是个什么样的厨子?”
十音的手本来已经停在孟冬胸前,她手指刚戳了戳,脑子里立时闪过那些触感……那些纷杂梦境,她颊畔顿时就被红云浸透了。
“你脸上究竟怎么弄的?”十音转而去他面上划弄。
断弦打了脸?不至于,十音打架斗殴看多了,怎么看都像人挠的。
“被人挠了。”
果然。
“是……谁?”十音的声音被他弄得断断续续,身体在受用,心底醋海生波。
“食客,一个几次三番,吃过就翻脸不认的食客。”
?
孟冬又说:“一只不练琴,还忘剪指甲的小野猫。”
看她听得依旧一脸茫然,孟冬附去她耳边,低低咬了三个字。
十音面色骤红!
“哼。”
现在十音面上何止红云,血都沸腾上来了:“你是越来越说得出口了,比从前厉害多了。”
孟冬绷着脸,居然还振振有词:“说错了?你这酒鬼,不小心肝,那要小心什么?肾?”
曲解词义!十音咬唇望着这人,想笑也得强忍着。
她在各项特种训练中摸爬滚打、成绩优异、意志力顽强,这两天居然色令智昏到这种地步,脸全都丢尽了!
“我前天晚上可没喝酒。”
“预测到你要喝,让你小心肝,错了?”
“……”
“那你本来以为那是什么?超长待机的5D春梦?”孟冬从来很问得出口,“小混蛋。”
“喂!”
“我老婆动不动要出任务去,这样的美梦,余队能不能先帮忙存一打?”孟冬声音里带了戏谑。
“美梦?”十音仰头睨他,“我这么混蛋,你居然还挺满意……”
“你太累了,不过很……”孟冬忽然却不说了,改为正色嘱咐,“总之以后滴酒不许沾……五项禁令白背的?”
十音狡辩:“五项禁令没说滴酒不能沾。”
“出门不许。”
“……”
在家完全可以喝,她不喝,他都要想办法……一时间浮想联翩。
十音很好奇:“我究竟对你……”
“说了你动静大,”梁孟冬已将人牢牢圈住,一只手……一边……去吞她要说的话,“全程都得这样封口……还有这样……”
“唔……怪不得,累得像在训练。”
“果然缺练,”他深以为然,“要不要晨练?”
十音声音在颤:“我还没洗澡,身上都是汗。”
“过会还不是一样得洗?”梁孟冬呼吸发沉,声音从喉间逸出来,挠过来……
这倒也对。十音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太好吃了!孟冬!我今天休息,你就说吧,晚上吃什么,哥去买菜。”
十音猛然意识到楼下还有个活宝!
她想坐起来,梁孟冬依旧是俯着身子,按了不让动。他的手指绕去她脖子上挂的戒圈划弄着,又往她唇际印了个吻:“别动,等着。”
梁孟冬往楼梯上说:“本想吃牛排……还是算了。南照其他货源,品质不如翡翠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