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看着她防备的样子,又好笑又想去挑逗,斜坐在她床头,敲敲身旁的位置,将头一歪,咧着嘴笑着,“乖,躺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可知道?”
她当然知晓,只是眼前这人性子还没有琢磨透,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那一脸看着很正派的样子,便也信了他一回,实则也不敢不信,他是王爷,自己也没有权利拒绝。
便乖乖朝前挪着谨慎躺下,云湛见她挪过来,手悬在她胸前,立马就换了一副痞子的神情。
陆绾皱着眉头半闭着双眼,双手在胸前惊慌失措地互掐着,准备他一动,自己也将有所防范,可等半天都没有动静,只觉身前变得暖和起来。
原来是云湛替她盖好被子,等确认没有什么危险时,缓慢抬着紧闭的眼睛,一个额头就抵上了她的额头,那带着浅微暖意的气息直扑到她脸上。
“再不睡,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陆绾微微动着唇,刚想举手就被反压住,“小人。”
分明刚才才说君子可为说法,变卦还真快。
云湛嘘声制止,“小人可不会如此讲理。”
他的手慢慢松开,笑着从她身上移开,起身坐在桌边,陆绾见他本分了些,折腾了大半宿,困意此刻也席卷而来,也不知是几时入睡的,等睁眼时天已经泛白了,身边之人也不知是几时走的,这一觉睡得既担惊受怕又觉得很有安全感。
刚收拾好就被嬷嬷叫着去给萧彦北更衣梳洗。
“王爷,嬷嬷说让我来给你更衣。”陆绾拿着衣裳站在他跟前,面前之人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这跟昨晚那个带着痞气又懂宽慰人的云湛果然是两个人。
萧彦北见她一袭淡蓝色女子装束,脸上还多了一颗朱砂痣,只打量了一眼,便冷冷地张开双手等着她来给自己更衣。
此人比自己高出大一截来,平常也不知那些侍女是如何替他更衣的,便使劲儿踮着脚提着衣裳为他穿上。
正在给他系上腰带时,从头顶冷不防地飘下来一句话,“后日随本王进宫,注意你的仪态,到时候靖王府可丢不起这人。”
她就算沦落成丫鬟也是比照大小姐的仪态身姿,萧彦北指桑骂槐地是在说她那双有些水肿的双眼和额头那到伤痕。
“彦北哥哥……”一声娇嗔从门外穿进屋中。
来人是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长相淡雅,正提着衣裙往里屋走,身后还跟了一个侍女。
“嫣儿,你怎么来了?”萧彦北破天荒嘴角稍微有上扬的幅度。
林嫣围着他转了一圈,拉着他的袖子,“嗯,瘦了,凌洲是不是很艰苦?”
没等萧彦北答话,便让身后的侍女将食盒端到他面前,“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食盒中有几种颜色不一的糕点,那是他最爱的桂花酥和夹心茉莉香糕,也是陈贵妃生前最爱也是她常做的点心。
林嫣拿起一块就往他嘴里塞,萧彦北无奈只得低着头吃着她手中的糕点。
这可真是稀奇之事,冰棍儿人居然会顺着一个女子,简直让陆绾大开眼界,想来这个女子一定是有身份之人。
林嫣往旁边扫了一眼,看着站在一侧的陆绾,呆愣了一下,转身朝她跟前走去,仔细打量着她,“你长得好像一个人,真的很像,就是你比她多了一颗朱砂痣。”
陆绾心中漏了一拍,大致知道她说的是谁,也不敢搭腔回着。
接着她便拉着陆绾到萧彦北的跟前,“彦北哥哥,这姑娘长得好像刚结案的陆绾,你是从哪里寻来的,居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萧彦北低眼憋了一侧的陆绾,她的手紧紧拽着衣裳,半低着头沉默着。
“她是我在凌洲的侍女,随我一同回京的。”
陆绾舒缓一口气,带着感激地眼神回看他,尽管他没有回看自己。
林嫣若有所思的又多看她了几眼,又念叨了几句很像之类的话来。但终究没有追究。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对陆绾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地问道。
“奴婢阿才。”
林嫣摇晃着萧彦北的衣袖,“哪有姑娘取名男子之称的,要不彦北哥哥你给她给一个,反正她也是你的侍女。”
萧彦北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回,淡然吐出两个字来,“丝官。”
不等林嫣开口评论这名字,陆绾便上前谢恩,“丝官谢王爷赐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亦是如此。
林嫣见她本人都喜欢这名号,便也没有多说其他,就拉着萧彦北去游湖,说早春湖岸春色正浓,今日天色也正好,适合踏青游玩。
萧彦北一脸无奈,让她注意女子姿态,堂堂群主如此,传出去会被他人说闲话,林嫣给他做了个鬼脸,嬉笑着拉着他上了马车,陆绾跟在马车后面。
几人来到柳湖旁,河岸的柳树都发着嫩芽,随着风飘荡在河岸口,周围还有开得正艳丽的各色花朵,桃花的花瓣被吹到湖面掀起触动层层涟漪。
湖面有一艘很华丽又淡雅的花船,萧彦北让林嫣走在身前,自己跟至其后。
陆绾跟在萧彦北的身后,不知是船并未停靠住,还是风晃动的劲儿大,船身接连被晃动着,那踏板有些摇晃,她本想多跨一步上前,不曾想走得过急,船又晃动厉害,一个脚步踏空,急忙拉住前方的萧彦北。
只听水中扑通一声,从船踏板上滚落下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