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思雨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当初来这里是想帮池歆疗伤,然后聊聊江南说说池家,结果怎么就发展成了要教他风家规矩了?
风思雨越发无奈了,无端烦躁起来。一切与他预想的偏差太大,越是接近池歆,交谈越多,疑团就越多。
按道理池家也是江南武林名门世家,不可能做假到派个替身来为奴。那么如果池歆真是池家四公子,这难道自幼就被当成奴仆使唤么?否则不可能是眼前这样逆来顺受甘心为奴的模样吧?
风思雨强自镇定,思量片刻才问:“池歆,莫非你还真是铁定了心要在风家做满十年的奴仆?”
池歆茫然的点点头:“要不然呢?”
最好能再续签几年?以前听其他奴仆说过,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送子女进豪门为奴仆,一辈子吃穿不愁。风家待遇这么好,堡中如此富贵,是不是有很多人排队等着工作的机会?他侥幸能得机缘入了风家,如果不好好干活,真就混吃等死,那多半十年后就被赶走了。
回到更陌生的池家,他该如何自处?池家若发觉他变了个人,本就不得宠,说不定直接被赶走了。与其那样折腾,不如得到自由身之后,还了圣教那位的银钱与药,再回到风家,继续当帮佣雇工。
看着池歆认真思考的模样,风思雨怀疑对方可能真的在想做满十年奴仆的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正在他打算再试探几句的时候,外边忽然有人说道:“公子,老夫人请您过去。”
风思雨一愣,奶奶能知道他在府里干什么并不奇怪,可是一般这么晚了,奶奶已经就寝休息,没急事肯定不会再见人。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晚上多晚休息,家里没人会管束他。那现在喊他过去,一定是有要紧事叮嘱。
来的人是奶奶身边的心腹,他不敢耽搁,只好先离开。
恭送风思雨离去,池歆再也绷不住,又痛又累的瘫倒在床上。主子不在了,他不用绞尽脑汁回答那些奇怪问题,还能多些休息的时间,挺好的。
风思雨进入了老夫人的卧房。
与白天人前端庄的打扮不同,冯老妇人在自己的卧房内只穿了常服,看向风思雨的神情态度和蔼可亲,就像是普通人家的慈爱长辈。
她并不责问为何风思雨关照池歆,只对他陈述实事:“今天安排池歆差使是我的主意,你不要责怪旁人。趁他不在房间,我还派人搜查了一下,你看看这是什么。”
风思雨看向奶奶递给他的纸张,上面拓印了一个图样,迟疑道:“这花纹好像是,魔教器物上的标记。”
冯老夫人目光深邃的点点头:“是的。池歆在他房间里藏起了一个小瓷瓶,里面盛放的或许是金创药,但瓷瓶底部刻了这个纹样。这是魔教的东西,他怎么会有?你是不是也怀疑他的身份,才特意示好,接近他套话?”
“奶奶,孙儿是怀疑他,不过池家按说不会派个替身,纸里包不住火,一旦让人揭露出来是替身,他们池家哪还有脸面立足?就算派,也要派个更像公子的。”风思雨顺着老夫人的思路说话,也表述出自己的看法。
“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如果真是池家公子,那么这个魔教的药瓶如何解释?池家与魔教有往来,还是池歆个人与魔教有什么关联?”
“或许是池歆自己捡到的东西。”
“那他为什么刻意将这个瓷瓶子藏起来?他带了金珠子碎银子,不值钱的衣服。他的房间没有锁,他不藏钱,反而藏一瓶药,是为什么?”
风思雨与奶奶有同样的疑惑,却努力为池歆开脱道:“他或许是怕好药被人收走。毕竟……”
风思雨没有直说那些责怪奶奶狠心的话,冯老夫人却明白,所以更温和的说道:“你这孩子向来心善又会为旁人着想,说的在理。不过魔教的线索不能忽视,我会安排人审问池歆。你的法子不错,假装继续与他交好便是。”
“孙儿明白。”风思雨不敢讲自己是真心想与池歆交朋友,怕奶奶生气。既然奶奶有类似的想法,他以后也有更多理由借故照顾池歆。但审问的事,他又有些不忍道,“奶奶,池歆伤都没有愈合,您想怎么审问?再用刑,他身体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