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不会让他死在风家。”
池歆再一次醒来,已经到了早上,耳畔还能听到别的院子陆续有人上工的声音。他还以为能清醒的更早一些。现在已经来不及再敷药,他赶紧清洗了头面。身上穿的衣服,血水凝结在伤口上,硬撕扯肯定不行。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去干活的时候,外边进来了两个护卫,身法很快,一晃就闯进了他的房间。他们身后并没有风重或其他人的影子。
护卫们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劈在了池歆的颈项上。
池歆没躲开,其实如果要躲,原主练过的招式是不难躲避这种袭击。但他选择还是遵从人家的安排。这两人配着腰刀,穿着风家家仆的衣物,大概是想带他去什么地方,不能让他看到出入的路径。他挣扎乱动不仅给人添麻烦,自己多半还会吃一顿拳脚。
等到了地方,再被人拍醒的时候,池歆觉得自己可能进了一间密室。
这密室昏暗的场景激发了原主在池家的一段模糊的记忆。那个时候原主刚刚被接回池家大宅,终日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又因着天生体质的问题,自幼并没有修炼池家内功心法,与三位兄长也很少说话。
他几次想逃离池家,于是被关进了一间密室。父亲给了他一本剑谱,每隔一段时间来考察他的修习成果。若是练得不行肯定要挨顿打,若是练的好了,才能离开密室,去他母亲的墓地上香。
如此被关了一年,池歆十岁的时候不再提离家出走的事,才被放出密室,让他单独居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过那院子只有粗使差役收拾,池歆与池家其余公子小姐们不同,并没其他仆人服侍,一切生活琐事都要自己动手。
父亲依然不让他与别的兄弟一起练武。三个哥哥习剑的时候,他只能在边上看着。父亲不准他在人前显露那套剑法,还时常以责罚为由,命令他独自在藏书楼抄书。琴棋书画反而没有那么严格要求他必须学的如何,就是略知一二粗通便好,从不过问那些的学习进度。
如此差别的对待,在旁人眼中自然是认为池歆很不受宠,在池家可有可无,混饭而已。
现在的池歆关注点不是那些剑法秘籍或者原主在池家遭遇的不公,而是明白了富贵人家大概都喜欢修建密室。密室里或许藏着宝贝,也可能单独关着什么人,或者审问什么人时防备隔墙有耳。
他今天被人弄到这种隐秘的地方,是风家主子要问他什么事么?可惜原主对池家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到了他这里更是记忆模糊。万一问了,他答得似是而非,肯定会惹人怀疑。
没想到片刻后竟然是老夫人拄着那根拐杖,亲自走进了密室。
随着她的进入,周遭灯火变得明亮许多,自有下人们为老夫人搬来了舒适的座椅,也有茶水点心随时伺候。
而池歆,端正的跪伏在青色的条石地板上,姿态恭谨,别人不问,他绝对不敢开口说话。他能感觉到藏匿在密室周遭暗门处,还有是四名高手,把持着四个方向。这四人比明面上其他仆从护卫的武功都高,或许是老夫人的影卫。
看来老夫人这一次很郑重,势在必得。池歆只是不太懂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么大的阵仗,他不过是风家的末等小厮,有什么话,找个管事问他,他也肯定会如实回答。冯老夫人身为风家至高无上的存在,池歆还以为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远远磕头,说句吉祥话呢。
冯老夫人并不打算兜圈子,冷声问道:“池歆,你为何会有魔教的东西?”
这话问的直白,池歆联系到前因后果很快就明白了。
风家人一定是发现了他藏匿的药瓶。昨天回到房间拿草药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被自己藏在橱柜后面墙缝里的瓷瓶是在的,他以为没事。却原来,还是有人暗中搜查了他的物品。
如果是正经的少爷公子,得知被人私下翻查了随身物品肯定会觉得尊严受辱。现在的池歆完全没有这根弦。药奴以前就没有过什么隐私,来到风家当了奴仆,房门和柜子没锁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被主人家翻了物品太正常了,可已经被发现私自藏匿了什么问题物件,不安忐忑的反而是他自己。
“在下不知道您的意思。”池歆低头敛目掩饰着心虚,答话的声音也少了几分底气。
旁人看来,这就是受了委屈却强忍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