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豆大的雨粒毫不留情地狠狠剐在她的旗袍上,几绺发丝湿哒哒地黏在她的脸颊上,
极度的不舒服。
可她却无心再顾及这些,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把她摁在地上的淫-秽浪语的痞流氓们,她抖着嘴唇,不断朝着远处的男人乞求
“救救我...求你...”
她挣扎着,猛地被人大力的推搡在石头上,满脸的血污恶浊,跟雨水掺杂着一起稠呼呼地啧在她的脸庞。
沈香肌软泥一般瘫倒在地,远处的虚影重重叠叠地映在她的深色眼珠里。
她眩晕着,瞳孔微缩,
男人披光戴月自远处而来,缓缓踱步,一身冷香地弯下身,却不是冲她,而是拾起了她掉在一旁的刺绣香囊。
眼,却是看都未看她。
“唔---!”
沈香肌起伏不定地呼喘着气,手指蜷起紧张地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蓦地睁开眼。
她,又梦魇了。
香囊...那日,她掉落了一个香囊吗?
屋子里被厚重的棉纱窗帘遮挡着,外面透不过光来,仿若屋子里的一切都渗在一片黯淡地枷锁里。
她在房里呆了近乎七日,
沈香肌捋开散在胸前的软发,手忽一顿。
她盯着自己软乎乎地腰肉若有所思,好像...宽了那么两许。
她以前是纤腰一束,盈盈一握,是以哪怕只是宽了那么细微地两许,她也察觉到了。
她在房里宅了七日,是烦了总是时不时在她眼梢里晃悠的,沈清舟的那几条走狗。
那几个人只要见她出了房门,就跟个尾巴似的,远远地吊在她的身后跟着,不管怎样甩都甩不掉。
虽不靠近,但身后莫名跟了一连串的尾巴,也够她心烦得了。
更何况她近日心口发闷,浑身懒得半点不想动,就一直宅在了屋子里,以此行为给沈清舟传递一个信息。
一个极度不满的信息。
沈香肌赤着脚踝趿进拖鞋里,起身推开窗格,她披着衣裳懒绒绒地倚在窗格边上,俯身探向外面。
天色大亮,
熙熙攘攘的街口,只剩下一个通风报信的走狗在一旁的茶水摊子端坐着,看来她的无声反抗,还是有点用的。
沈香肌拉上窗格,回身换了件松垮的洋装。
她需要去医院看看。
但愿别是她想的那样,不若以目前她与沈清舟这般僵硬的关系来看,还挺麻烦的。
但这一趟,她没去成。
她行至楼下时,碰见了一个人。
“沈小姐吗?鄙人姓田,是田婉静的父亲。”
拦住她的人这样说道,
沈香肌一顿,下意识换了个手拎包,她提起眼,端详着面前两鬓已有些斑白的男人,
与田婉静是有些七分相像。
“田伯伯来这办事吗?”沈香肌点头,打了声招呼。
“算是,上次在冯家的婚宴见你与小女相谈甚欢,知你是小女闺中好友,想与你问些小女的私事。”田鹤强绅士地作了个辑。笑着引她去了二楼餐厅。
这种邀约,沈香肌没法拒绝。
落座以后,田鹤强不但跟她问了许多田婉静的小事,还说了些他对田婉静的愧疚之心。
譬如,他说他这个当父亲的因公事时常要派遣到不同的地方任差,常常天南海北各处跑,京平、临北、曲阳他皆呆过一段日子。
因此在田婉静小时,他是很少在她身旁陪伴左右的,心有愧疚,便格外疼宠她些。
还是这次调来了江都,他才有机会与爱女好好相处一段时日。
沈香肌把这顿饭,当成了爱女心切的父爱之情。
宽慰了几句,饭局一结束,她就快步拎包离开了,并未多作停留,干巴巴坐了那般久,她已是乏累的撑不住了。
告辞了田鹤强,
她心底升起一股疑惑,田鹤强为何与她讲了那般多的京平之事?
田婉静,不是长在沂州吗?
但她真的太疲乏了,近日总是容易困乏,在外呆的时辰久了,浑身便会有些倦软之感。
她撑不住般地踢掉鞋子,枕在床上慢慢阖上沉重的眼皮....
*
田鹤强拉亮桌灯,光线不是那么大亮,昏浅的一点暗光打在他的脸上。
自冯家婚宴过后,他尾随过沈香肌一段路程,但她身后跟得尾巴太多了,为避免麻烦,行至一半他就转弯离开。
没有再跟。
这些许天,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一个能靠近的契机,他拿话试探过,但似乎,沈香肌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不论她是真糊涂,还是在跟他装傻充愣。
此时此刻他都无暇顾及这些,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他去做。
他举家搬迁至江都,其实是看中了蒋家这个世家,他费了很大的心力,才促成了蒋大帅有些松动的意思。
但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靠不住。
他略显疲惫地看向他的大儿子,问:“婉婉最近在与谁交往?”
“林家的那个小孙儿,林才知。”田哲宇合上手上的信件,答道。
他是昨日才从沂州到达江都的,家里的人除了田鹤强,别人都还不知。
也是昨日,田哲宇撞见了小妹与林家那个小子拉拉扯扯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