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眼大家就都盯着皇子府的回门礼露出同样惊叹的表情了。
赵长翎暗叹一声可惜,被身边的闵天澈听见了,闵天澈把头凑过来问:“嗯?什么?”
“哦,没事,我说谢谢殿下您呢。”赵长翎忙笑脸道。
“谢什么,回门礼那是李公公说的,我又没答应。”闵天澈大言不惭道。
赵长翎睁圆了杏眸看他。
“对了,院里那些,就作为我恭贺贵嫔娘娘的贺礼吧。”闵天澈当着众人道。
一时间,堂下数人心思各异。
赵月娴自然是没好脸色的,这算什么?嘲笑还是揶揄?是故意找不痛快吗?
赵济青却是担心起女儿这般算是跟疯癫的六皇子结下一道不小的梁子了,若日后在宫中能得皇帝宠爱,自然无虞,可皇帝专宠贵妃多年,靠手段上位的,光有身份还是不够。
卞氏则几乎立刻就脱口而出道:“这怎么行?!月儿她是宫里的娘娘,殿下您身为皇子,硬要将这些厚礼让她带回去,这算什么??像话吗?”
李公公不解殿下的意思,那明明是他张罗给皇子妃充脸面的回门礼啊,他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殿下!”
“不收是不给面子了?”闵天澈像是没有听懂人话一般,阴戚戚地笑了笑。
所有人不寒而栗。
走的时候,赵长翎听见赵月娴在月门处拉住她爹道:“爹,您怎么就不帮女儿拒绝一下,现下好了,六皇子那些礼,我该如何是好?不能扔也不能送人,带进宫里理事房的人一问起何人送的,上报上去,更是死路一条啊!那疯子可以不管不顾生死置外,我却不能啊!”
也没听见赵济青是怎么说的,赵长翎已经揣稳卞氏临走塞给她的一整副翡翠珍珠头面走开了。
卞氏许是也知道自己亏欠了亲女儿许多吧,这副珍珠头面拿出得颇是重手,是她嫁到侯府时祖奶奶从大昭时期传下来的至宝,传至现在,能值不少银两了。
可还没走出二门,赵长翎就被她侯爷爹叫住了。
赵济青脸色铁青地问:“长翎,爹再问你一句,宋士杰在洛城开的茶庄,当真全都收走了吗?爹明明打听到,宋士杰和他母亲娘子出境时,什么也没来得及带啊。”
“爹,我不是说过了吗?茶庄早就倒过来亏损不少了,宋家欠下茶农不少银子,那些人日夜拖家携口饿得面黄枯瘦站在宋宅外候着,可吓人了。”赵长翎皱紧眉头煞有其事道。
“既然如此,你又怎会成天想着回洛城?”赵济青显然不信,“长翎,爹跟你讲,府里经营开的庄子,这些日子亏了不少,给爹十万两,爹算是给你三分利息借的,好不好?上次给你的三万两,也先给回爹渡过难关再说,好吗?”
“爹,殿下嫌弃我没有嫁妆,那三万两我已经交出来,让公公去帮我购置嫁妆了。我是真没钱,再说了,半年前张娘子还在府中料理中馈时,家中的绸缎庄明明盈利不少啊,怎么才半年不到,就成这样了?爹您是不是被人骗了?”赵长翎好心提醒道。
赵济青恼了,“胡说!!你端木叔为人正直磊落,你这么说是想诬陷他吗?”
赵长翎无所谓地笑笑:“我可没这么说。”
复姓端木,是侯府多年来一直接济的人家,据长翎所知,她侯爷爹相爱不能相守的情人,便是姓端木。
“大姐姐如今出息了,爹为何不找她要去?”赵长翎用手护住首饰,对他已经有点不耐烦,冷讽了一句头也不回就走。
她最讨厌,就是别人打她银子的主意了!
上了马车,发现闵天澈早已点着小烛在旁边看书了。
见她上来,他眼皮都没掀,就先撂了一句:“你把外头的冷风都卷进来了,还不赶紧降下帘子。”
赵长翎从她爹那里受够了,刚才竟还觊觎起她娘给她的珍珠头面,幸亏她装作看见疯六在等她,及时喊了句“殿下”,她爹才吓得不得不缩回手。
降下帘子,她故意用力地在车的另一头“砰”一声坐下,把车子震得趔趄,闵天澈的轮椅晃了一下,他清瘦的手及时扶稳轮子才不致让轮椅溜走。
闵天澈终于肯抬起眼皮看她,只看见她气鼓鼓地瞪着眼睛看他,那模样像是一只被气急了的炸毛小雀。
“怎么了?就这么舍不得那些回门礼吗?”闵天澈盍上了书本。
“不是都被您送给您的心上人了吗?”赵长翎没好气道。
“嗯,是啊。”闵天澈突然撩起车窗帘子的一角,有光亮透进来,刺得赵长翎赶紧遮了眼。
“不过,刚才看着月娴挺可怜的,我现在不忍心了。不如,你找人去将那些礼物劫下来吧。”闵天澈又回头对赵长翎道。
“啥??”赵长翎不敢置信道。
然后不用赵长翎安排,闵天澈就已经先一步找人在半道埋伏起来,准备等宫轿经过时去抢了。
谁知竟然还有人跟闵天澈想法一样,也早早埋伏在了半道,等闵天澈派出的人来到时,那一伙蒙面人已经率先将赵月娴的礼给抢下来了。
闵天澈的人早有预料一般,夺下了礼物的同时,还将那个盗贼的头目给活捉走了,剩下的人都作鸟兽散,回去跟他的主子汇报情况。
然后,荣阳侯府某暗房里便传出了赵济青盛怒的声音:“什么?被活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