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沙县站稳脚跟,还得仗人鼻息,苏禾硬着头皮登上马车。
不打无准备的仗,苏禾深吸口气问道:“师父,不知病人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钟大夫也头痛不已,“其实,为师并不清楚病人秃发如何,甚至连把脉都未曾有。”
不敢把脉就敢乱开药,也是厉害了。
不过,看他面如菜色的样,多半也是身不由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干的。
也是他运气不好,病人吃了药非但没好转,头发反而掉得更厉害,病人在盛怒之下扬言要取他性命。
说到底,徐县令是在保钟大夫,推她出来背锅的。
好嘛,功劳她没份,送死第一个上。
马车徐徐前行,停在静轩茶艺馆。
静轩茶艺馆,苏禾曾经来过,主簿夫人柳氏请的,奢华至极,可不是普通人能踏足的。
刚下马车,苏禾被大门口侧的另一辆奢华宽大的马车骤然吸引住目光,眼睛暮然瞪大,惊悚至极。
这马车,不正是停在李家村桥边的那辆呢?
苏禾瞬间凉凉,真是天要亡她呀!
怪不得那个男人哪怕裸奔都不愿意脱帽子,原来是秃啊!
“小苏。”见她发忤,钟大夫接连叫了几声。
苏禾猛然惊醒,腿软的她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师父,我心绞疼。”
钟大夫于心不忍,却又深感无奈,“既来之则安之,你也不用害怕,有什么事师父跟你一块承担。”
躲是躲不过的,苏禾迈着僵硬的腿往里走。
怕什么来什么,在听雪院门前,苏禾看到了身带佩剑的护卫。他们相当专业,身姿拔然,面无表情,手紧按在佩剑上。那蓄势待发的姿势,似极了狩猎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咬人。
耳畔不禁响起李家村妇孺的惨叫声,苏禾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护卫犀利如猎鹰般的目光,顿时扫射在苏禾身上,冷凛的气势足以将人吞噬。
就这样还要搜身检查呢,以防挟带武器,伤了主人的金尊之躯。
好在,苏禾两袖空空,只是张开身转了个身,护卫见她身形瘦削藏不住利器,这才得以逃过搜身,要不然她怕那三点都保不住。
药箱,被翻了再翻,确实没危险才还回来。
听雪院院门打开,两人被带进去。
殿内,青铜仙鹤顶余香袅袅,左侧坐有侍女优雅抚琴,右侧有块偌大的山水刺绣屏风,刺绣手艺惊为天人,不但山水栩栩如生,丝线薄如蝉翼,隐隐可见屏风后面摆着张罗汉榻,榻上坐着名男人。
琴声戛然而止,侍女抱琴离开。
“你是大夫?”屏风后,男人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苏禾看不清他的脸,但听声音估计三十左右,坐姿有些慵懒但贵气浑然天真。更重要的是,他头上戴的正是东坡巾,将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
没有错,正是昨天裸奔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