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康端起药碗将碗里的苦药一饮而尽。
然后缓缓的吐了口气下颚微扬地看向了站在他旁边的冬至。
“你去告诉三爷。”
“若她岁月静好魏国公府便是大明朝的魏国公府。”
“若她有恙我徐维康便是那横刀立马毁他国门之人!”
“我会替你转答。”
徐维康眼中突然惊现的锋芒让冬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这种决绝和不惜一切他曾经见过。
数年前于他父亲眼中见过。
彼时他们正遭土匪劫掠他父亲身中数刀将亡便是以这种眼神盯着他让他起誓会以余生报当时之仇护家中女眷安康。
“多谢。”
徐维康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床头的盒子里摸出了暂存在那里的他的玉佩递到了冬至面前。
“你拿上这个去严家当铺兑一千两银子。”
“若有人跟你问来处你就说是我使你这么做的。”
“反正这事儿我昔日不曾少做那掌柜早已见怪不怪。”
“这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东西待晚些时候我父亲定会使人去赎。”
提到魏国公徐邦瑞徐维康的眸子里闪出了隐隐的责备。
是的。
责备。
这是他昔年所行恶举对他的亏欠。
虽旷日持久仍未能消弭他心中所恨。
如果没有他的阻碍此时站在“他的语嫣”身边的一定会是满含幸福笑意的他才是!
“我说过了我不会要你银子。”
“初一也不会需要。”
“你还是不要再继续胡闹了。”
冬至没有接徐维康递上来的玉佩。
他捡了被徐维康喝空的药碗转身走回了屋中的圆桌旁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人还真是执拗的厉害。
听不懂旁人说话般的死脑筋!
“这不是给你的你无权拒绝。”
“你把它交给你家三爷就说是我赔偿初一的药费让他自行处置便好。”
徐维康很聪明。
他知道让他补偿出去的这钱过一下翎钧的手再交付给初一便不可能再遭到拒绝。
翎钧只要不是太傻便不会拒绝这钱。
不然若这事儿传去了外人耳中便会被人当是三皇子府的人可以随意招惹欺负损其“煞星”威名。
而且他也不担心翎钧会把这银子留作自己花用。
想翎钧独揽西北供给贸易多年早已是个压根儿就不差钱的人。
为了这么点儿小钱伤了与亲侍的关系亲近怎么想都不划算的不是?
这是阳谋让人无法拒绝。
或者说若想拒绝便需付出数倍于答应的心思。
没人会愿意把心思耗在一件出力不讨好儿的事情上!
“王妃让我照顾你没有她的吩咐我不能离开。”
虽不似十五般善与人应对。
但借力打力一途冬至却用的颇为顺手。
“要不你跟王妃商量一下让他给我个许可?”
“银子兑回来你就收了罢。”
“三爷那里我去跟他说。”
“你若怕盘锦乱花就拿上银子去西城给她置办间小些的铺面。”
“将来她是要自己用也好租出去也罢总好歹还能有些零花不用事事跟自己夫君伸手讨要。”
“这是她应得的你这当人哥哥的总该有些担当不要什么事儿都畏首畏尾。”
柳轻心的声音于屋外响起。
房门被推了开来她莲步轻移而入。
语嫣不在立夏就变成了她寸步不离的小尾巴。
她于武技一途不比语嫣但听力却半点儿都不输她。
自刚才她们下了楼来行至拐角处她便听到了徐维康跟冬至对话并将其悉数转述给了柳轻心听。
在柳轻心这“未来人”想来弄伤旁人给以赔偿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而且这事儿若当真过翎钧一道手再给了初一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各自的恩怨各自衡量商议解决之法。
若由翎钧出面当了这一次的“和事老”将来便会有数之不尽的琐碎杂事前仆后继的涌上门来只为让那些琐碎杂事的当事者能跟他扯上关系攀份许会于将来成“不时之需”的交情。
“谨遵王妃吩咐。”
对柳轻心冬至从不会生出半点儿忤逆心思。
在他想来一个能让他们家三爷都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定不可能致其于水火而不顾。
既然收徐维康的财帛不会给他们家三爷招惹麻烦那他还有什么可拒绝的?
他希望盘锦过的好。
越幸福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