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德耳朵里嗡嗡直响,一瞬间差点跪下去。
她满面通红发肿,怔怔地看着宋清词。
宋清词冷眼看她,“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忍着你么?”
柔德捂着脸,半晌咬牙,摇头。
她上前一步,柔德下意识后退,差点跌倒。
宋清词一把抓住她肩膀,把她崭新的红色织金外衫抓得皱巴巴一团,“因为你很可怜。”
柔德霍然抬起头,却看到宋清词讽刺的笑容。
“你以为我是说你生母出身不高可怜,还是说你不受父皇宠爱可怜?”
“你可怜,是因为你蠢。”
柔德的脸红得发青,气愤得胸口剧烈起伏。
难道宋清词把她单独叫来,就是为了狠狠羞辱她一顿?
“大姐姐!”
她终于鼓足勇气,高声道:“你可以打我骂我,反正父皇都会站在你那一边。可你凭什么说我蠢?难道我要心甘情愿受你打压就不算蠢了?”
宋清词忽然冷笑,像是听见了一个极其愚蠢的笑话。
“我打压你?柔德,张大你的眼睛看看……”
她一字一句,把柔德踩到泥里,“你的出身、容貌、气度若有我的一半,爹爹对你的宠爱要是有对我的十之一二,或许你还值得我打压。”
“可事实上,你配吗?”
她用最冷冽的口气说出最犀利的事实,柔德被说得无言以对,愣愣地垂下头盯着宋清词散开如花瓣的裙角。
小时候宫里的嬷嬷教导过她们,身为公主行动举止要高贵优雅,不管站着还是坐着的时候裙摆最好都要散成莲花状。
她和柔良苦练许久都没做成功,可宋清词总是那么随意就能做到。
宋清词不知道她的心思,接着道:“这一耳光是为了警告你,日后你要背后诋毁我也罢,使手段陷害我也好,我都无所谓。”
“唯独当着爹爹的面,你若再敢胡说八道,就不是一耳光这么简单了。”
柔德忽然抬起头,嗤笑,“原来你也会怕失宠于父皇,不敢让父皇听见你做的那些事么?”
宋清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的目光里透着怜悯,像在看一条可怜虫。
刹那间,柔德脑中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隐约明白了宋清词的意思。
“你……难道你是担心父皇一怒之下病发归西,会有人对我们这些公主不好?怎么可能,不管是大皇兄还是二皇兄,他们到底名义上是父皇的嗣子!”
这话说完,柔德自己也愣了。
名义上的兄妹和真正手足之情至亲的兄妹,当然不同。
宋清词心中一片凉意。
柔德在提到归西二字的时候,居然一点都没有对皇帝的眷恋。
也罢,她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爹爹的性命,有她在意就够了!
“日后没有我的允许,禁军将士不会放你进宫见爹爹。”
宋清词拂袖而去前留下最后一句话,“你若气我恼我想报复我,尽管来便是。”
柔德蓦然瘫坐在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
宋清词和沈玉临出宫之后,朱越明才在长廊上找到柔德。
“大公主都走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朱越明声音里压着不耐烦,毕竟在宫里,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柔德心里难受,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也很不痛快,发生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
朱越明没好气地坐到廊边长椅上,“还能有什么事?陛下三句话不离大公主,说要大办楚国公主的册封礼,陛下还要亲自陪她到京郊祭祖庙!”
“什么?”
柔德这才明白朱越明为何一脸不爽,到京郊祭祖,这可是册封太子才有的章程!
皇帝拿她宋清词当太子待么!
她脸色发灰,宋清词越风光,就越显得她黯淡无光。
她忽然想到什么,推了朱越明一把,“夫君,你是贵妃的外甥,这么大的事你得去找贵妃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