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柔德作为公主的供奉比不上宋清词,和其他官宦世家的女子比起来还是富裕的。
加上朱越明尚公主后朱家全家都搬进了公主府,几个妯娌眼看着柔德作为公主的排场,再看她处处手头宽裕的行事作风,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现在好了,新君登基,柔德的供奉就足足减了五百两,没有银子排场也撑不起来了,还不如其他几个妯娌。
众人巴不得幸灾乐祸。
尤其是论资排辈最小的简氏。
“二嫂子若是吃不起了就说一声,都是一家人,怎么好我们吃,让二嫂子干看着?”
简氏只比柔德晚半个月入门,朱家尚公主之后地位随之提高,所以朱家最小的儿子反倒攀上简家。
简家在朝中声望也一般,贵就贵在家底殷实,简氏从小被家里凤凰似的捧大,能把公主踩在自己脚下,比什么都更让她高兴。
柔德脸上挂不住,瞬间神情僵硬,“不必了。那八宝乳鸽初时吃着好吃,吃多了怪腻的。你要是不嫌腻就多吃点,比这好吃的我从前在宫里吃得多了,倒不稀罕。”
柔德一心想维护自己的颜面,反讽简氏没吃过好东西。
她这话的确让简氏难堪了一下,也让在场的婆母高氏和其他妯娌十分难堪。
毕竟她们都是没吃过宫里好东西的人。
“啪!”
高氏一拍桌子,吓了柔德一跳。
她连忙回身,只见高氏那张酷似高贵妃的脸,更比高贵妃多五分凶神恶煞,“你仗着自己是公主欺负谁?你婆母坐在这里,轮得到你欺负妯娌?”
高氏和高贵妃是亲姐妹,高家抄家的时候,她作为外嫁女并没有被牵连,只是娘家一败涂地,多少让其他官宦夫人瞧不上她。
她心里一直郁郁,要不是宋清词,高家怎么会一败涂地?
她一个内宅妇人不能对楚国长公主做什么,索性把这口气撒到柔德头上,反正她们姐妹都是一样的。
“婆母,我没有,是简氏她先——”
“还敢顶嘴?!”
高氏有意针对柔德,不是她的错也是她的错。
从前柔德有银子孝敬她的时候,她看在银子的份上不多计较,现在柔德没银子了,她也就不用客气了。
高氏作为暴发户家庭出身的女子,本就粗鲁泼蛮,她一发怒又让柔德想起在高贵妃手下讨生活的日子,越发战战兢兢。
简氏等几个妯娌在旁吃吃地笑。
高氏大骂,“还不快滚出去?少在这里碍我的眼。”
柔德哭着跑出上房,一路上家里的丫鬟婆子都看见她这副模样,指指点点。
直到回到自己院中,看见那些她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女,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偌大的公主府只有这个小小的院子是真正属于她的,她现在一步都不想往外走,外头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侍女良儿叹气道:“从前楚国长公主说新君登基后公主们日子会不好过,那时公主你还说不可能的,没想到真让大公主说中了。”
一切来得太快,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不单单是供奉削减的事,良儿能感觉到,这公主府里的人对柔德一天比一天轻慢了……
柔德听了这话只是沉默,说不出话。
宋清词料到了又怎样?
横竖她有封地不缺银子,缺的不过是她和柔良。
柔德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在府里待着,气闷得很。陪我去柔良府上坐坐吧,我们姐妹俩说说话也好排遣。”
“是,奴婢这就去套车。”
……
一进柔良的公主府,柔德就察觉到怪异。
具体是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府里从门房到内院的下人,看她的目光都很古怪。
像是担心什么,又像是隐瞒什么。
“没通知你们长公主我来了么,怎么不见她人?”
柔德每次来柔良的公主府,柔良都会亲自出来迎她这个姐姐,这次她都快到柔良的院子了,也没见人来迎接。
不但柔良没来,连个侍女都没来,院中一片萧条。
领她进去的下人目光躲闪,“长公主的事,我们下人如何知道?柔德长公主,您里面请吧,奴才告退了。”
柔德满心疑惑,朝柔良的卧房走去。
卧房外的廊下只守着一个小丫头,柔德看了两眼,陌生得紧。
不像是宫里带出来的人。
她狐疑地进了屋子,屋里暗暗的,有股药的味道,不知道算香还是算臭,也没看到一个侍女。
“姐姐……”
柔德听见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朝内室去,眼前一幕让她惊恐地捂住了嘴!
好半晌她才颤抖着嘴唇,“柔,柔良?”
躺在床上那个衣不蔽体、浑身青紫的女子,真的是柔良吗?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姐姐,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