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谢芳:“???”
他还是不是祖父的亲孙子了……
当着亲爹和祖父的面,陈谢芳根本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只老老实实道:“都听祖父的。这事本就是我吏部的责任,确实不该让大妹妹来淌这个浑水。”
他起先告诉宋清词的时候以为这对宋清词只是个举手之劳而已,要是早知道皇帝跟宋清词交代了立太子的事,他一开始就不会说。
宋清词望了陈谢芳一眼,陈谢芳也望过来,表兄妹两个心有戚戚然。
虽然陈克秀和陈敬棋都不同意,但宋清词不可能坐视不理。
“大哥哥平日很少麻烦我,想来这事他们确实不好办,才不得不告诉我的。”
回府的时候,宋清词同沈玉临商议,“朝中那些大臣可是会看人下菜碟,如今都知道陛下病了大哥儿是最好的太子人选,谁愿意去得罪尹家的门生故旧?哼。”
“有人愿意。”
沈玉临忽然笑道:“你别忘了,当初镇国长公主风云叱咤从前线大胜而归,照样有人敢弹劾你,这种人会怕区区一个尹家么?”
“你是说……”
宋清词愣了愣,眉头微蹙,“可马阁老那些人当初被我狠狠清理了个干净,现在马阁老虽有个阁老的尊衔,实际上已经是半告老还乡的人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收拾得太干净,这些刺头还是有用处的。”
沈玉临摇摇头,“刺头是清理不干净的。你之所以觉得干净了,是因为朝中有些刺头不想刺你,他们服你。可尹家?呵,那些确凿有错的尹家门生故旧,落到他们手里必定讨不了好。”
宋清词细思一回,顿时眉开眼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朝中那些秉性正直敢为但并没有归附我的人来起头?如此甚好,既免了我瓜田李下的嫌疑,又能让真正有错的人得到处置。”
这话让宋清词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在朝中的势力扩大到此为止,不能继续下去了。
若是朝中百官归心都成了她的人,她以后反而有许多事不好办,明明公正的事也会在外人眼中变得不公正。
当以此为戒才是。
她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沈玉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眸子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宋清词。
或许他对宋清词的保护,应该换种方式。
……
陈谢芳还在焦头烂额之际,却被朝中几个御史找上了门。
年还没过,这几个御史上门的时候却是气势汹汹的,不像来拜年倒像来寻仇。
“小陈大人,我等听说去年年底该完成的吏部考核还没完成,这是怎么回事?”
年底吏部考核百官,总有个别特殊情况会拖到年后,这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也不违反旧例。
陈谢芳一听就知道这是背后有人相助了,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宋清词就是沈玉临。
他笑呵呵地把御史们请进了门,又把那几个尹家的门生故旧官员的问题细说了一番,最后做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把吏部的为难之处说得十分夸张。
这些御史都是刚直的人,有人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秉公办理就是了,管他是什么人的门生?小陈大人莫非也怕了尹家的势力?”
陈谢芳还没回话,立刻有同行的御史拉了拉先前说话之人的衣袖,“哎,不能这样说。陈家和尹家同为后族,可承恩公的爵位却在陈老太爷身上,不在尹家。两家本就有些……如今你再让小陈大人法办陈家亲朋故旧,小陈大人敢,可陈老太爷的面子难道也不顾了?”
陈克秀德高望重,在朝中素有威名,前头那御史闻言这才消停。
随后又道:“这件事小陈大人不好管,我们御史台可不能不管!年关一过我就立刻递折子上去弹劾尹家,纵容自己的门生故旧做出贪赃枉法之事,他们还有理了?”
“我等一道上折子弹劾,这是我等作为御史的职责。此事尹家理亏,必须要依法处置不可,否则难正朝纲!”
陈谢芳看了看这几位御史,眼中多了几分真诚,连忙正色拱手,“如此就多谢诸位御史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