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该不会在说你自己吧?」宇文琅琊打断他。
风裳衣笑得好神秘对於听故事者的插话完全不理会继续道:「十岁那年老天无眼竟然让如此可爱的他患上不治怪症所幸天理昭彰终於在半个月後怪症不药而愈谢天谢地。」
「不是说不治之症吗?我看倒好得挺快嘛。」宇文琅琊已经断定故事中的男主角就是风裳衣。
「说好倒也不算全好。病愈之後俊美的小男孩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睁开双眼眼前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像人非人;似妖似魔。刚开始小男孩很害怕日子一长倒也习惯了直到有一日那些怪东西都消失不见他突然发现更有趣的事。」
宇文琅琊这回倒相当配合地不发言。
「他从每个人眉宇间读到很特别的玩意儿藉著这些玩意儿他看到了好多好多新奇的事物。『隔壁家的茅屋今晚三更会起火燃烧』、『王大伯养的一窝小猪会让野狗给溜进圈子里叨光』、『爹的酒坛子会被玩耍的孩子不小心打破』一切看似平常生活的情景三天之内一一成真。」
预知能力?宇文琅琊脑海瞬时闪过这个念头。
「小男孩好骄傲『全村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当时他是这么告诉自己。接著他能看到的越来越广、越来越多也不仅仅限於三日之内会成真的事。小男孩不知收敛仍告诉周遭的玩伴那些即将发生的事将这些未来当成玩笑话……」
难怪水-受伤那次风裳衣事先就告诫他有血光之灾。
「『小狗子你得当心哦今晚吃饱点否则明天以後就什么也甭想吃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儿时玩伴死讯时所说的戏言你猜怎么著?」风裳衣似乎已无心留意字句中的「小男孩」直接汰换成「我」。
「他死了?」
「没错夜里一条小毒蛇溜到他床铺上天亮小狗子他娘才发现再也唤不醒的儿子太迟了……」风裳衣轻叹「当时我觉得自己好像用无形的方法杀了一条人命……接著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村人开始以为所有的灾难是我所散布出去是我以妖术去暗杀预言下会断送的生命否则怎会一语成谶呢?惊慌、恐惧、害怕、厌恶的目光如影随形……」
承受过太多异样、排斥、恐惧、羞辱的眼光风裳衣平日喜溢眉宇的笑脸包裹之下拥有一颗满布伤疤的心。
凡他所见之人无论熟识与否只消一眼他便能断言其人之命盘及生死甚至能看透数世之前所发生的事。年龄尚幼时童心未泯总以为这种独特能力带给他新奇的趣味及同龄玩伴的欣羡及佩服久而久之一双双敬佩的眸光转变为惊恐惧怕村里邻人开始在他身後指指点点暗地里唤他一声「妖人」。
妖人——不属於妖亦不算人这就是别人看待他的唯一评价。
风裳衣等待著宇文琅琊眼中闪过厌恶或恐惧一如他长年所承受的不堪眼光。
「然後?」宇文琅琊反问眼神淡然似水。
「啊?还有什么然後?」他的童年已经够惨了耶。
「难不成你想说的就这些?」亏他还眼巴巴地希冀风裳衣会讲出什么赚人热泪、扣人心弦的悲喜剧没想到是这般无趣的桥段。
「我……」风裳衣蓦然为自己说得不够精采而汗颜深深觉得对不起唯一听众。
「再多说点?」宇文琅琊鼓励他。
「呃我……没有了。」看著宇文琅琊露出他预料之外的失望神情风裳衣好生内疚。「我刚刚说得很烂?」
「是挺烂的。你如果在最後一段多安排些惨绝人寰的凌虐情景可能会精采些。」宇文琅琊给予良心建议「最好是那条小蛇转而改咬小男孩或是小男孩惨遭村人围殴——」
「我说的是真实的故事耶……」风裳衣可怜兮兮的皱著眉。虽然宇文弟弟没有表现出嫌恶但也太漠不关心了吧?至少该为他流个两滴泪安慰安慰他嘛假哭也成呀。
「都过去了。」
风裳衣轻震抬起眸看著宇文琅琊吐露云淡风轻四个字的薄唇听似无情无意实则却是他一直一直一直在追寻的解脱。
都过去了。
多简单的一句话而当初在咬牙熬过朋友、村人甚至是至亲爹娘的复杂眼光中他几乎要崩溃几乎要弄瞎那双让他成为「妖人」的眼眸……
幸好他撑过来、幸好他没做傻事、幸好他遇上了宇文琅琊。
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
「宇文弟弟你真好……」哀凄凄的吸鼻声寻求慰藉赖在宇文琅琊温暖怀里不肯离开贴得死紧。「你是头一个这么说的人……」呜……他要一辈子缠著宇文弟弟。
宇文琅琊难得善心大发举起手想拍拍风裳衣颤抖的背。
唰——
才抬起手臂他的腰带竞飘然坠地外褂领口滑开一大片。
「宇文弟弟……」风裳衣双臂环上他的颈项衔住他的下颚脸上哪有什么泪痕?有的只是光辉璀璨的大大笑靥。
两人的身高真是完美组合既不需谁低头也用不著踮脚。
「不要动手打我我只偷个小吻……」风裳衣就怕下一刻烙上脸颊的是谴责铁拳唇瓣忙著品尝宇文琅琊的同时咕哝地澄清。
宇文琅琊没有拒绝双手握拳贴紧腿侧神情僵硬得像根木头。
在某些方面宇文弟弟可生嫩得很呢!风裳衣轻笑。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向白云道歉?」宇文琅琊生硬地蠕动唇舌发问。
「等等我的嘴还没法子空闲下来……」他轻咬所触及的忙碌不已。
「……还要多久?」
觑见宇文琅琊一副慷慨就义的忍受表情风裳衣几乎失笑。
「看你的配合程度罗你再多发问恐怕得加长时间。」
他话甫说完宇文琅琊竟抿起唇瓣一脸巴不得他快快结束腻人甜吻的神情。
真伤人呵。
风裳衣挑开宇文琅琊的束发绳鲸吞蚕食地逐步扩张势力范围在唇舌所到之处烙下印记。
天翻地覆。风裳衣顺理成章地拥著宇文琅琊搅和一床凌乱。
宇文琅琊浑身仍绷得死紧怎么也无法放松。风裳衣双手滑向倔强抡起的拳头温柔抚触咯咯轻笑的偷腥唇办溜到宇文琅琊耳畔吹气。
「宇文弟弟你剃胡的刀磨得特别锐利是不?」
「嗯?」
「你的皮肤好好哦怎么磨蹭都软软滑滑的半点扎人的胡碴子也感觉不到。」风裳衣伸出舌恬弄宇文琅琊脸上的寸寸光滑及赧然红霞。
闲暇的手开始尽责剥除宇文琅琊的衣服而且畅行无阻——因为宇文琅琊正专心对抗意图越雷池的滑舌。
第一件外褂落地第二件襦衫就棘手许多也花费较长的时间第三件袄袍只有简单一道小结系束第四件、第五件……
宇文弟弟到底穿了多少碍眼衣物啊?!
风裳衣直接跳过繁琐剥衣举动双手由多件衣衫下摆探向宇文琅琊腰际温热炙烫的掌心震回宇文琅琊迷乱的神智。
「你在做什么?!」他揪出风裳衣得寸进尺的狼手低头一瞧大半的衣裳都不在原位但也毋需遮掩——因为他里头还穿了件内袍和软甲半丝也不透露。「这叫偷个小吻?!」
风裳衣咧嘴一笑「嘴里忙手上当然也不得闲嘛。」
宇文琅琊一件件套回衣物整装完毕。
「宇文弟弟你对我刚刚的努力不甚满意是不?」风裳衣脑袋瓜枕在宇文琅琊背脊。
「什么意思?」宇文琅琊反问。
「你都没有反应——」风裳衣指控宇文琅琊漠视他的奋力热吻。
「我该有什么反应?」宇文琅琊虚心求教、不耻下问。
「男人该有的『反应』呀我这么吻吻你、碰碰你好歹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你却『性趣缺缺』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真不公平好像他是陷得比较深的那方。
丰文琅琊没应声梳理著被风裳衣弄乱的散发。
风裳衣凝视著宇文琅琊披散著青丝单手一揽地全数拨过右肩胛心头又是一阵悸动。
为什么他光看宇文弟弟收拢发丝的随手之举竟口乾舌燥?
方才让他尽情蹂躏及呵护的唇瓣红滟滟的双颊的彤云仍未散去略显迷蒙的丹凤眼此时的宇文琅琊……好艳。
哎他怎么会用这两字来形容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半点胭脂水粉味的男人?风裳衣暗暗敲了敲自己胡涂的脑袋该不会是方才吻得太久连脑袋都给吻傻了?
「干嘛一直看我?想瞧瞧我什么时候会遇上倒楣事?还是算算我几时归西?」宇文琅琊出声调侃既然风裳衣有此异能难保能看穿他的未来或……过去!
会吗?他会看见吗?
「你看到了什么?」宇文琅琊探问眉心不自觉轻皱。倘若风裳衣看到了他的过去……
「我什么也没看见。」总不能诚实说他正在用眼神剥宇文弟弟的衣服吧?风裳衣暗自吐舌。
宇文琅琊眸光再三检视才缓缓道:「你现在嘴巴已空闲可以说说找白云道歉的事了。」他拉开与风裳衣之间的距离省得他又像牛皮糖黏了上来。
风裳衣见偷袭无望乖乖坐起身。「关於这件事得追溯到我头一回见到红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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