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蒋妃身侧的两个宫女有些急得团团转了,她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附耳上前说道:“娘娘这?回应该听大人的话下了药吧,只是怎么叫贵妃娘娘来了?”
另一个侍女点点头,嘴里止不住抱怨着:“这?不是坏事嘛。”
而乾清宫内,不知为何?,池宴看着狄旎脸上的笑,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总觉得,她这笑里有些不怀好意。
于是池宴极其有求生欲的,往一旁挪了挪。
狄旎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她虽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极其满意的。
看来池宴自修男德得十?分不错。
大殿里几人各有自己的心思,而蒋妃看着狄旎来了,先是神色一僵,又舒展开来。
她给狄旎舀了一碗汤,递给她来:“贵妃娘娘也尝尝臣妾的手艺吧。”
狄旎自不会推脱,眼睛一弯,就从她手里接过。
吃人嘴软,狄旎嘴里的好话一个劲得往外蹦:“哇,真香,你真厉害。”
池宴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地咳嗽了一声,他有些看不过去了,就把眼神移了过来。
狄旎睨了他一眼,也忘记自己来的初衷了。
她方才的话虽听着有些夸张,可也带了狄旎心中所想。
这?羹汤一看就是煨了许久的。淡淡的油附在表面,叫人看着口味大开。
狄旎深吸了一口气,舀了一勺起来,放在唇下吹了吹。
等到感觉可以入嘴了,她便小口地尝了味道。
老鸭煨得软了,有些入口即化的感觉。
鲜味也渗进了汤里,一口下去,暖和和的,又有着茶树菇的清香。
狄旎现世,每次回到老家时,奶奶总会给她做这?汤。
她用勺子舀了舀,驱散了表面的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蒋妃向来便会察言观色,她缓缓开口:“娘娘,可是这汤不合您胃口?”
狄旎一下回过神来了,她摇摇头:“没有,本宫喜欢极了。”
她看着蒋妃手上端着的小碗:“你也喝一些吧,本宫瞧着你穿的有些少?,如今夜里凉,自己仔细着莫要着凉了。”
蒋妃面上神色一黯,又转瞬即逝,她点点头:“劳娘娘挂心了。”
池宴向来不喜欢说这?些官话,如今看着她们二?人你来我往的,头都快大了。
他轻声咳嗽一声:“蒋妃有心了。”
他这?话颇为僵硬,于是说完这?句后,池宴立马偏过头来看向狄旎,装了正经:“贵妃来朕这?儿,可是有其他事?”
还没等狄旎开口,池宴话里便带了些揶揄:“可不是只是来蹭一碗羹汤的吧?”
狄旎看向池宴,微扬了黛眉:“自然...”她拖长了音,许久才说:“不是。”
池宴偏过脸来,轻声咳嗽了下:“那有事快说,朕还得看书呢。”
狄旎没说话,反倒转过头来,将眼神落在了蒋妃的身上。
蒋妃是个人精儿,自然是一笑带过,还没等池宴说什?么,便自己请辞离去了。
而留下塔娜,她观望了一会儿,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只是方走到殿外,便看见蒋妃身侧没走很远的侍女,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塔娜把她怎么了一样。
塔娜皱了皱眉心,有些不解,却一下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而走远了侍女,小声问着她身边的蒋妃:“娘娘您,就这么走了?”
蒋妃目不斜视:“不然呢,本宫留在那儿做什?么?”
侍女面上神色忽青忽白,她把声音压到最低,却能保证叫蒋妃听见:“那娘娘,您下的那个药该怎么办?”
她握着拳头:“莫不是要白便宜给那个北狄来的...”贱人。
侍女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蒋妃瞪得一下就闭了嘴。
她低下头来支支吾吾,却迟迟没有开口。
蒋妃默默将眼神移了过来:“谁说本宫下了药,还有,莫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高了。”
“本宫父亲是陛下的臣,可不是一手遮天的奸臣。”
她最后两个字咬的紧紧的,毫无疑问,那侍女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禁锢过似的。
蒋妃将头转了回来,腰板挺直着,脖颈微扬了起来,她蒋家人的傲骨,父亲不在乎,她在乎。
她捏紧了手里,折成三?角的油纸,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而乾清宫内,因着蒋妃方才走了,里边僵着的气氛,一下就化为乌有。
池宴低着头,用勺子舀了舀瓷碗里的汤。
他底下头嘟囔着:“方才不是还在怪朕嘛...”
“朕知道朕错了,可是...”
“我错了,对不起”
二?人的话同时响起,池宴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她。
而狄旎对上池宴的眼睛,眸子里带了些笑意。
池宴像是被她眼里的笑意灼到了似的,低下头来嘴角嗫嚅了一会,又牵起笑来。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是一国君主,硬生生地将那笑意压了下来。
“哪里错了?”
狄旎眼里带了些玩味:“那陛下您说,您又哪里错了?”
池宴哼了一声:“那你先说。”
他虽做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那小眼神也妹少落在狄旎的身上,微微带了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