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念紧接着又问:“那你可知我当时为什么会因为顾行之去跳河?”
阿雨低着头道:“小姐真想听吗?”
沈夕念:“当然,快点与我说!”
阿雨:“一个月前小姐又偷偷去找顾公子,可不知怎的,顾公子那天并不在顾府。小姐那天刚开始时不让奴婢跟着,后来是顾公子身边的乘风大人过来告诉奴婢,让奴婢去西城郊的清河。”
“等奴婢过去时就听见小姐站在顾公子面前说,嗯……,说要是他不答应小姐,小姐你就跳下去死在他面前。”
“顾公子背对着奴婢,奴婢也没听清顾公子说了什么,就见小姐忽然间自己跳进了河里。”
“紧接着顾公子就也跟着小姐跳了下去。等奴婢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将小姐救上来了。”
“自那天起小姐和顾公子两人双双发了高热,持续了一个月才慢慢好起来。小姐中间断断续续地醒来几次什么都没说,等小姐彻底好转之后也再也没提过顾公子。”
沈夕念听得头都大了。
为了男人去跳河的这等子事,沈夕念打死也不相信是自己能干得出来的。
阿雨又低着头小声说:“当时夫人和老爷都急疯了,奴婢这才迫不得已的跟他们说了这些话。”
“后来小姐没再说过顾公子,奴婢就以为小姐是伤心过度断了念想,更不敢说这件事。可谁想到小姐竟然是失忆了……”
沈夕念听得头疼,手指按在额头的两侧轻轻按压。
阿雨见她这样,走到沈夕念的身后,手指覆上她的额头,替她按压穴位。
“要按奴婢说,小姐如今忘了顾公子这是件好事儿啊。小姐您这么漂亮,性格又活泼。顾公子为人低调冷清,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哪里配得上小姐?”
沈夕念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袖子中的手一直紧紧攥着那颗海棠纹玉佩。
顾行之把沈夕念送出顾府后,独自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青玉出来找他,他才慢慢地从侧门回到院子。
打开书房的门,屋子里似乎还保留着姑娘家淡淡的胭脂的甜香。
顾行之把砚台从木漆桌上拿起来重新放在案子上。
走过去时眼睛瞥到那软垫下露出的一个页脚。
伸手将其抽出来,书面上标题的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顾行之倒是从没看过这本书。随意地翻开,眼神定住。
“兴来时,正遇我乖亲过。心中申喜来得巧。这等着意哥儿,恨不得搂抱你在怀中坐。”
“叫你怕人听见,扯你又人眼多。看定了冤家也,性急杀了我。”
“啪”的一声合上,顾行之脸都黑了。
谁能与他解释解释,他的书房里怎会有这等污秽之籍。
脑海中突然浮现刚刚小姑娘坐在那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顾行之扶额。
抬手想叫青玉进来把这书扔出去,可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走到紫檀架前,将这本书好好地摆在了架子的最顶端。
想了想,又把青玉叫了进来,吩咐道:“去叫王师傅过来。”
王师傅是顾府的掌厨。
青玉虽是不解,但也立刻把人叫来了。
王厨子胆战心惊地垂着头站在顾行之面前。方才午膳时乘风拎着一条大青鱼进了厨间,还不让别人碰。不一会儿大公子也跟着进来,亲手将那青玉去了鳞,竟然自己下厨做了道色香俱全的糖醋鱼。
那样子还十分的熟练,王厨子站在一旁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现在大公子将他叫来是为什么事。
这时顾行之停下笔,把一张纸递给他。
王厨子接过来一看,上面列了几道菜名。
“把这几个菜的食谱写下来,再寻些和这些菜味道相近的吃食,同样写下食谱,两天之内交给我。”
王厨子忙点头哈腰地应下。
待王厨子出去了,顾行之转头问站在一旁的青玉道:“信可送到了?”
青玉拱手道:“回主子的话,属下亲手将信送到了顾大人的手中。”
“叔父可有说什么?”
青玉道:“顾大人只是笑笑,说了句知道了。”
顾行之修长的指节敲打案子,沉声道:“下去吧。”
青玉躬身,又道:“今早季大人来过,门口的侍卫按照主子的吩咐把人拦了下来。季大人很是生气,但不过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顾行之不语。
季末虽固执,但他并不是是非不分,之前他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自己。前世的顾行之太过于自大,并不明白他们所谋划的是一条不归路。如今经历过家散亲离,他不再是那个狂妄不羁的顾行之。况且季末已经连着好些天在他这里吃了闭门羹,他也一定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