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定,在?京的藩王也开始陆陆续续赶往各地藩地就藩。短短一个月内,京城里就只剩下忠王了,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走?,是因为他病了。穆帝让专门负责他自己身体?的太医令去?了,说是伤寒之?症,不宜挪动。
因此,穆帝便下了恩旨,让忠王病愈后再就藩。太子这边是怎么都不信,这也太巧了吧?不过忠王想要买通太医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忠王就是真?病了,也是对自己真?狠得下心。
云箫之?嘿嘿一笑,眼珠一转,对慕容熙使了个计策:“太医令秦太医,这么多年一直负责着圣人的脉案,如果?咱们?炮制出一个秦太医勾结忠王的证据,那忠王就死定了。”
慕容熙听了没说话,一双眼睛看着谢琰,询问道?:“谢大人觉得如何?”不得不说这算的上一条毒计了,君王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寿命被人知晓了,所以对于负责自己脉案的太医或者民间医者一向?控制甚严,如果?炮制出忠王勾结秦太医,穆帝就算再不信也会动忠王的。
谢琰反驳道?:“虽然此计必然一击必中?,但是太过显眼张扬,圣人只怕之?后会对太子产生隔阂龃龉之?心。臣有一策,献之?。”
云箫之?听他反驳自己的建议,心里大为不满,黄口小儿!当年是他伸以援手救助了他和他母亲,不然有谢琰他今日的辉煌吗?谢琰看在?眼里,云箫之?对他是越来越不满了,利益之?争,向?来如此。
想当年,他还是一个稚童幼子,云箫之?当年帮助他们?母子也不过是为了帮慕容熙打击废太子罢了。谢琰因为安阳和废太子侮辱他,走?向?投奔慕容熙一路。原来之?前?在?他眼里的高人云箫之?,也不过是凡夫俗子。
慕容熙精神一震,问道?:“卿有何良策?速速说来。”
谢琰浅浅一笑,颇有深意问道?:“太子可?知道?当年恭王之?死?”当年废太子还在?的时候,朝臣请旨让诸王就藩,以正大统。恭王最先出发,行到?一半就死了,后来也未曾查出蛛丝马迹来。
因此,为了安危,穆帝便不让诸王就藩了,忠王和慕容熙才有机会蛰伏在?京城,扩充势力,因此觊觎太子之?位。恭王的死,最大的嫌疑就是忠王和慕容熙,谢琰也算知道?慕容熙为人,喜欢用阳谋多过于阴谋,杀兄弑弟没狠到?那个程度。
谢琰的想法?就是重翻当年的恭王之?死,也不需要直接指正忠王。虚虚实实,有一些风声说是忠王就可?以了,穆帝必然会心生戒备不满。此外,太子作为兄长,还得去?表达一下自己的宽厚仁义,去?看看病重的忠王才是。
果?然不出谢琰所料,还没等到?他们?放出风声,大理寺和刑部便查出了当年恭王的确是被忠王所杀。目的就是为了拿恭王做棋子,以达到?不就藩。此案一出,穆帝大怒,下旨将忠王废为庶民,由宗人府定罪,先圈禁到?玉凝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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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寂寂无声,公主府内的亭台楼阁玉碾乾坤,银装素裹,好一片琉璃世界。傍晚云英捧了几支浓香似云的腊梅回来,点?点?黄绿色的蕊瓣,清新动人。仪珑让人从?库房里拿出两只应景的瓶子好放置腊梅,挑挑拣拣半天才挑了一对官窑釉暗花刻纹甜白釉瓷器。
谢琰从?净室中?出来就闻见了浓烈扑鼻的腊梅香气,他拿着大帕子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屋子里烧着地龙,身着单薄的亵衣也不觉得冷。谢琰看紫檀案几上一左一右摆着的插腊梅的瓶子,左边的秀气多姿,右边的豪放不羁。
谢琰坐在?薰笼旁的小榻上,隔着屏风指着那两瓶道?:“点?拨一下,我觉得这样放着不太协调,那瓶看着潇洒大气,放屋外的好,另一瓶适合放在?屋内。”
仪珑看他大大咧咧的坐在?薰笼旁,气呼呼的走?过来,嗔道?:“你看看你,着薰笼是薰衣服的,你怎么把头发放到?这上面考,也不怕坏了头发?”
谢琰苦笑,他能怎么办?他穿之?前?也没留过长发啊,过来后也一直是这样糙兮兮的过着啊。仪珑却是看不惯,她让丫鬟拿了吸水强的布,擦的半干后再拿出一个玉瓷美人图瓶装的桂花油。
柔软却有力的手指按摩着谢琰头上的穴道?,舒爽的感觉从?头皮传来,淡淡舒服的桂花香馥郁诱人。谢琰躺在?榻上,眼睛一眨又一眨的,没一会儿困意袭来,头躺在?仪珑腿上睡着了。
等谢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谢琰起身,屏风之?前?已经随季节换了北风朔雪图,被子、瓷器和桌子也一并换了适宜的模样。谢琰很喜欢这种淡淡生活气息的温暖感觉,仪珑对待生活认真?又期待的态度让他心喜。
之?前?都是他一个人踽踽独行,他不仅要为母亲和妹妹撑起一个家的重担,还要不让她们?担心。这条路上,他是孤寂的,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和他同行,将所有的不美好变成美好。
谢琰赤着脚站在?毛毡上,浅浅一笑,温暖而又和煦。虽然仪容不整,然却从?容弘雅,迥然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