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实在是没法让人不多想啊。
五月十五日,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因是个整寿,早前半年,皇上便说要为皇后娘娘大办,附近的几个小属国很早就派了使团过来,到得早的,提前半个月,到得最迟的,三天前也都住进了泓胪寺了。就在昨日,听说与大雍征战了上百年不休的大魏居然也派了使臣团过来,即将到达,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乡君,听说大魏的人今天就到,好多人都到街上去看热闹了,咱们也去瞧瞧吧!”楼珠大步跨过了门口,一阵风地冲了进来。
庄嬷嬷咳嗽了两声,楼珠便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双手叠到了小腹处,小步小步地挪过来。
谢宝瓒掩嘴打了个呵欠,见翠眉又要给自己挽个飞仙髻,她连忙按住了自己的头,“别,怎么简单怎么来,要不然端着慌。”
“是!”
谢宝瓒从镜子里看到楼珠,脸蛋儿红扑扑的,比前日安北侯府送来的水蜜桃还要好看,抿嘴一笑,“你跟三少爷说,让他在富春楼订个临街的,视线好的包厢,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瞧大魏人。”
“是,奴婢这就去了!”楼珠一溜烟地跑了。
翠眉梳头发的速度都快了,给姑娘挽了两个髻,两边各戴了一朵珠花,不施粉黛,美艳中带着些俏皮,翠眉被镜子里的美人惊得晃了神。
“小蹄子,就知道偷懒!”庄嬷嬷骂归骂,但不得不承认,自家姑娘这张脸,不管什么样的发式妆容,都能够衬出十分的美来。
“嬷嬷难道不觉得我这样也很美吗?”谢宝瓒知道庄嬷嬷在恼什么,是觉着楼珠她们越来越没规矩,但楼珠四人于她来说,不仅仅只是下人,还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她们的忠心一向都令她感动。
“美,当然美,这天底下,奴婢就再没有瞧见过比姑娘更美的了。不过啊,姑娘再怎么撒娇,奴婢该教训这些小蹄子们的还是要教训,不能没了规矩。”
“知道啦,嬷嬷,我走啦!”
谢宝瓒带着四婢,坐了马车,去了富春楼。掌柜的事先得到了消息,一直在门口守着,见谢宝瓒的马车来,忙迎了上来,“虽说乡君并没有提前派人来预定,小的还是留了个心眼,把那间房给乡君留着呢。”
“赏!”
谢宝瓒话音落,楼珠将一个寻常的荷包扔了过去,掌柜的一握便知不下于五两银,越发笑得一张脸成了一朵点绛唇,殷勤地将谢宝瓒迎上二楼。
“乡君!”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宝瓒扭头一看,原来是萧凌辰,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同色的腰带,两侧各挂了一枚汉玉,玉冠乌发,身材修长,气质超然,如月下轻松。
谢宝瓒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道,今日真是好运,有美人相伴,便是无什么热闹可看,也能消遣一天呢。
“是侯爷!”谢宝瓒从楼梯上下来,走近两步,“侯爷也是来看热闹的?是与人约好,还是独自一人?”
萧凌辰的眉眼一下子变得黯然,“我第一次来京城,除了乡君,暂时也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谁能约我呢?”
“啊!”谢宝瓒说不出的高兴,美人没有人约,那她今日便可霸占了?但又怕生出误会来,声音高了八度后赶紧低了下来,“侯爷若是不嫌弃,可到我的包厢里和我一起观看。”
“自是不嫌弃的,正好,我也没有订到好的包厢。”
跟在萧凌辰身后的聂卫恍然大悟,难怪那么多权贵子弟来约侯爷,侯爷都不应了,原来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是侯爷的朋友。不过,他们花重金订到的包厢,岂不是浪费了?
谢宝瓒和萧凌辰彼此客气相让地进了包厢,这包厢常年都是谢宝瓒用,里面的一应布置与其他包厢不同,熏香是谢宝瓒喜欢的冷梅香,屋子里的摆设布置也都是按照谢宝瓒的喜好安排。
萧凌辰把这些默默地记了下来,他站在屋里似乎有些拘谨,落在四婢的眼里,活像是被女妖精拐进了盘丝洞的高僧。
“侯爷,请坐!”谢宝瓒率先在榻上坐下,她歪着头打量萧凌辰,虽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就是梦里城外遇到的那位面具男,但是,这双眼睛她是不会看错的。
萧凌辰无辜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朝谢宝瓒靠近,“乡君,我今日出门前,特意洗了把脸,难道说,方才我写字的时候,又把墨沾到了脸上?”
上次是颜料,这次是墨?
谢宝瓒连忙起身凑过去,细细地看,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在裙子上一擦,“好像是有一点。”
手感真好啊!
四婢别过脸去,实在是没有眼睛看。唉,难怪陛下舍得给萧公子封侯,这么个傻白甜,那怕是封大将军,领十万军,也不会让人不放心啊!